话说子虎率军杀了唐成公,袭破唐城,唐世子被杀身亡,唐国被子虎所灭。楚国大军再陈兵蔡国之境,敲山震虎。蔡哀公大惧,不敢出兵助吴,以图自保。
如此,吴国与唐、蔡之间的联盟便土崩瓦解。
按照秦楚两军的战略构想,剔除吴国的这些战略同盟,孤立吴国之后,吴国由于自身国内资源的不足,自然不能支撑起太久的战争开销和战斗减员。就算吴军再英勇善战,谋臣武将再有通天彻地之才,也不能持久。
子虎破唐国、定蔡国之后,回师南下,与子薄、子西的联军在郢都城下落营扎寨,与吴军排兵对峙。
为了发动一次大规模的决战,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担心自己一个小小的破绽被敌人抓住后会酿成大祸。双方在战场上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敏感,牵一发而动全身。秦军是西方虎狼、吴军是新起之秀,两军从没交过手,彼此都需要试探对方的底细。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两军都没有轻易进行决战。
吴军以麦城、纪南、郢都、监利为依托,步步为营、联营为垒,以守为攻;而秦楚联军解决了外围存在可能的军事干预,剔除了唐、蔡两个心腹之患,便把军力收集在一处,捏成拳头,好专心攻打吴国。
再说夫概此时因为沂水之败,阖闾让他和公子山一道,驻军郢都,协守纪南。这夫概自恃破楚之功自己位居第一,现在沂水一败自己被阖闾冷落,心里便有些郁郁不乐。
这日,夫概在位于郢都东门的驻军之所斟酒独饮,以解心头烦闷。这时自己的家臣名为州立的正进来禀事。此人三角眼。吊角眉,面容枯瘦,颌下一缕花白山羊须,年纪在五十岁上下。他只要一展开眉眼,那笑就显得十分谄媚。
州立见夫概黑脸颦眉,盘膝独饮,便上前笑道:“将军赳赳武夫,怎么做起此等女子模样?何事让将军如此费心,请不妨告知老奴。”
这州立是夫概的贴心老仆,后来夫概见其人有些心术。便提拔他做了自己的家臣,为自己打点俗务、管理封邑,后来便跟着夫概随军远征。
夫概一仰脖,手中铜爵酒已半空。他舔了一下嘴唇,半天才言道:“此次沂水兵败。王兄让我在郢都协防,有冷落我之意。想我自从伐楚以来。屡建奇功。但我得到了什么赏赐呢?可恨孙武和伍员。邀得王宠,蒙蔽王听,以至我大志难展。”
州立却没顺着接话,转而问了一句其它:“老奴派出的眼线们来回,说姑苏城内起了水涝,太子和太师都忙着救灾;老奴就想。我们府上却是如何了?”
这8月之时,正是南国水患之期。姑苏闹水涝,往年也一样,本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那州立挑起了话头。见夫概没有接茬,便道:“老奴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这老货,该讲则讲,怎么今日如此恬噪起来?”
“本来吾国旧制,兄终弟及。按照规定将军是储君的不二人员,在君王的兄弟里边,将军是功勋最大的,威望最高的,在兄弟中也是独占鳌头。可恨伍员向大王建议,让大王早早立下了自己的儿子为太子,绝了将军之望。但他欲绝我之望,难道我不可以自求么!”
夫概见此话有些蹊跷,把玩了一阵手里的铜爵,点头自语道:“你说的有理。君王立了波为太子,我不能立。现在秦楚联军就在城外对峙,我国大军都已经出师伐楚,国内十分空虚,姑苏近来又闹起水涝,岂不是天大的良机么!”
州立颔首谄笑,继而点拨道:“将军可以趁此机会,领军私自归国,先称王夺位,生米煮成熟饭再说。现在国内空虚,王位便如探囊取物一般,将军就此下手把王位攥在手里,免得以后再去争夺,岂不美哉?”
夫概哈哈大笑,痛饮了一爵,便打定主意,起身传令,率领本部兵马,备好辎重粮草,借口出城作战、
夫概率军离了郢都,出东门,避开秦楚联军的扎营之所,渡大江,一路东去,到了汉水,然后率军进入吴国境内。
夫概率军回了吴国之后,为了蛊惑人心,夫概便派出士卒,向吴**民宣称:“阖闾伐楚兵败,已经不知所终。按照祖宗旧制,君位的继承应该是兄终弟及,夫概应该为王。”
于是夫概便换上王服,驾驷马,自称为吴王,又令儿子扶臧率军屯于淮水,以扼住阖闾入吴的归路。
为了趁机袭破姑苏,杀了太子。夫概率军继续往姑苏进发,一路夜不解甲、催兵疾行。
夫概本想趁着姑苏空虚,杀太子波一个措手不及。但早有探马告知太子,说夫概兵变称王之事。此时姑苏由太子波、被离和专毅守国。见夫概独自率军潜回,自称吴王,于是太子波下令姑苏全城戒严,传檄国中,宣夫概叛君自立之罪,并精心做好守城准备,亲自上城准备抵御夫概。
其时夫概手中兵力有限,只有自己本部所属的5千兵马,又留给了扶臧2千人马驻守淮河,而姑苏是吴国都城,更是易守难攻。夫概见自己势单力孤,难以有所作为,正是有些骑虎难下,不知如何是好。
家臣州立为夫概划策:“现在吴王正在郢都和秦楚之师对垒,不能脱身。环视吾国周围,看来只有越国可用。将军不如遣使越国,许以重货,说服越王出兵夹攻姑苏。如越王愿意出手相助,姑苏可破也!”
夫概听后大喜,便命州立为使,许诺事成之后,以5城为价,游说越国出师攻打姑苏。
且说吴王阖闾得到密报,说唐国被秦楚联军所灭,大惊。急招各处军事首长,到纪南城商议军国大事。
此时却有公子山送来军报,阖闾展开看时,见军报上写道:“夫概不知何故,率自己属下兵马出了郢都西门,后来探知已经引军渡江,私自回师吴国去了。”
阖闾将公子山的军报告知众将,伍员奏道:“夫概素来居功自傲,有不臣之心,此次私自回师,必有反心,君王不可不防。”
阖闾道:“既然如此,该如何是好?”
伍员道:“夫概一介武夫,有勇无谋,不足道哉!臣担心的是越人。如果夫概与越国联手,姑苏危矣!就算夫概不与越国勾结,越人一旦知晓夫概兵变,吴国发生内乱,越人便会趁机而起,对我不利。所以臣请大王速速归吴,以靖内乱,不可给越人觊觎之机!”
孙武亦道:“臣对城下的秦楚之军倒不在意,唯一担心的就是国内的局势。如今夫概趁国内空虚之时,觊觎大位。敌军近在咫尺,我们暂时难以脱身。不如大王分兵两军,大王率一军回国靖难,留一军守住郢都,趁机而动。”
阖闾以为善。下令孙武和伍员领一军独守郢都,收回监利、麦城之军。阖闾和伯嚭率水师顺江而下,领兵回国。
大军刚渡汉水,吴王得太子急报:
“夫概造反称王,蛊惑沿途军民,率军围困姑苏。由于我们早有警觉,故而其计未成。现在夫概又阴结越人,许以割城之惠,吴都危在旦夕!”
阖闾大惊道:“不出孙子、伍员所料也!”心知越人如果参谋其中,此事便十分棘手。夫概有万人之勇,如果占得先手,获越国出兵相助,胜败还真是难料。于是阖闾下令,召孙武和伍员班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