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修……修行,十八成先天,十九逾……元始,老二的天……天赋比俺们都要好。”
“镇南……老四以字入道刹那元始,天赋比不上老二?”
“屁……老四七岁开……开始练字,二十一岁才悟……悟道元始,连跨后天先天两……两大境界看似不可思议,不……不过是厚积薄发罢了。”
“那老三呢?”
“洪……洪老三呀,而立之年遇……遇到老师,十年入元始,他最……最近忙乎丐帮的事儿,没啥功夫修……修炼。”
“……一家子怪物。”想起自己如今的修为,东方忿忿不平地骂道。
直至晨曦初照,天空慢慢变亮,东方才准备把彦胖子撵走,回房睡觉休息。
睡觉是因为己身未晋先天从而凝结真元,需要跟普通人一样注意休息,否则精神力只能不断消耗,得不到任何补充。
东方性格温和,但只要涉及复仇计划,修练起来仿佛不要命。这种方式让他吃尽苦头,修为却不涨反跌,才真正意识到世间绝学与无字书的不同之处,前者鼓励勤修苦练,后者追求一缕虚无缥缈的灵光。
与彦胖子彻夜长谈之后,东方愈加渴望提高实力,乱世将起,他不但要复仇,还得有力量保护身边的人不受伤害。
“不出大……大的意外,真……真魔军团攻到小小王朝只需三……三年,你要在三年内踏……踏足元始,才有自保的资本。”
有的人穷尽一生都未达先天,三年元始谈何容易,东方眉头皱成川字,心理负荷太重。
因要回村筹划剿杀曾在望京城现踪的魔将,彦胖子离开前忽然想起一件事,皱眉道:“老大……你家那小子咋来的?他给俺的感觉怎么说呢……总之很奇怪。”
“你也有这种感觉?”东方微微一震,目光透着匪夷所思,惊道:“丫头好像被他迷住了。”
“带俺见……见他,俺得算一卦。”
不知道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彦胖子内心一阵躁动不安。把他的表情收归眼底,东方愁意愈浓,收养小男孩的这些天来,向来臭美贪财的丫头突然变得端庄大方,他自然看得出那小子不简单。
不管小男孩怀着怎样的意图,林墨是东方在人间唯一的牵挂,绝不能出事。
东方蹙起眉头问道:“假如他真的不简单,岂非能察觉出我们的意图?”
彦胖子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块龟壳,残破古老的纹络隐隐透着正大光明,凝重说道:“就算他踏……踏足元始,只要没修炼过推……推算的法门,俺有办法隐蔽天……天机,保证察……察觉不了。”
……
熟睡中的小男孩,只能用一句话形容——可爱,可爱得诡异。
圆鼓鼓的脸蛋,圆鼓鼓的手,圆鼓鼓的胸膛,特别是那双眼睛,细长得不正常。
东方可以想像得到,如果小男孩怀着某种意图藏身燕郊,如果不是为天道之心而来,绝对有天大的阴谋。
睫毛微微动着,小男孩忽然睁开眼睛,就连窗外的星光都被吸引进去。东方和彦胖子头皮发麻,实在无法想像如何形容那双瞳孔,仿佛承载了万古的孤独悲苦。
小男孩缓缓扭过头,直勾勾看着他们,二人的心脏似乎紧了紧。
东方没有拔剑,静静地站在门外,嘴角上扬,露出温和地微笑。只是细看便可发现,他负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
那是一种毛骨悚然的伪装,是猎人遇到熊瞎子时的警惕,哪怕对方是个瘦弱的孩童。
他的话语透着诚恳,说出自己到这里的目的:“醒啦?带你出去吃早点。”
肉乎乎的小手负在身后,轻轻敲打着残破龟壳,迅速演算的指势猛地一僵,彦胖子不露声色地在东方背上写了一个字。
魔!
感受背部的一笔一划,默默握紧拳头,东方始终面带微笑。
“不,我要吃姐姐的排骨焖面。”
眨巴着眼睛,小男孩目光恢复清澈,似天真烂漫的孩童,他露出两个小酒窝,脸颊涌现羞赧。
东方挑了挑眉,语带诱惑重复说道:“很好吃的哦。”
小男孩低着头,怯生生拒绝道:“不要。”
东方看着他的眼睛,沉默片刻说道:“那算了。”
说完便转身向外走,他的步伐很沉,似乎多出某种隐晦难明的情绪,彦胖子紧紧跟随着。
屋内,小男孩望着二人的背影,瞳孔闪过一丝血光。
……
东方径直返回自己的房间,彦胖子探头探脑地往屋外张望,然后紧紧关闭房门,二人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
除了村长亲自教导外,彦胖子对卜算之术的痴迷程度不弱世间任何人,并且掌握命运龟壳,因此他在这方面的能力无疑是强大的。
没有人知晓小男孩的来历和意图,然而单单一个魔字,至少可以判断出心存不轨。而最近传闻望京城外有魔将出没,假如他就是魔将,恐怕东方和彦胖子加起来都不够对方塞牙缝。
“有他呆在家,安全成了大问题。昨夜我晋升后天六重,可也远远不够看,我需要力量啊……”
彦胖子端着茶杯,磕磕巴巴说道:“你家竟……竟然收养了一只真魔,俺看不出它的境……境界,说明对方起码有先天八……八重甚至巅峰的修……修为。”
“能叫老二过来弄死它吗?”东方的心情很焦虑。
“不……不行啊,万一是调……调虎离山之计,把老二骗……骗离望京,幕后黑手潜……潜进皇宫把余小子抓……抓走,整个王朝立马得乱……乱成一窝。老头不出手,老四在镇守南……南疆。八国柱和一些将军基……基本都处于先天,望……望京城得靠老二老三守着。”
彦胖子拎起茶壶往杯子倒去,淡黄色的水帘如丝如缕,慢慢倒在东方的杯子里。一片片茶叶在水中沉沉浮浮,如同一个个灵魂在游走。
突然间喉咙发甜,彦胖子呕出一口鲜血,缓缓抬起袖子擦拭嘴角,放下时袖子已经多了一滩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