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当年的玛纳斯汽车站,可以说每天就没有几趟车。
6月24日早上八点,我们由乌鲁木齐碾子沟长途汽车站乘车,走了三个半小时才来到玛纳斯。随后客车在玛纳斯车站又拉上几个人就返回了乌鲁木齐。
那时玛纳斯汽车站就没有大型客车跑长途,每天只有几辆蒙着蓬布的旧卡车在县城附近跑短途。
我们三人在站前水泥地上露宿了一夜,好在六月份的天气比较炎热,夜晚在外面睡觉还不觉的冷。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不远的路口就传来了放牧人催赶羊群、牛群的吆喝声,将我们从梦中惊醒。此时已东方拂晓,土屋顶上已开始冒着袅袅的炊烟,老乡家里正在忙着做早饭。
周围不时地传来牛哞、马嘶、驴叫、狗吠、鸡鸣……
顿时给玛纳斯的清晨增添了一些朝气蓬勃的生机。
但是,我们歇脚的车站门前,仍然是鸦雀无声。我向我们三人中唯一带手表的周俊鸿问道:“几点了。”
周俊鸿抬起左臂,伸出手腕看了看后说道:“刚刚六点。”
于是我们三人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八点乘车去石河子老街。
七点钟,从外面来了个老头,走到汽车站门前,掏出钥匙打开大门,进到屋里在地上洒了半桶水,然后开始扫地,扫完了屋内又把门口外的水泥地面也扫了一遍。他是站里的清洁工,负责站里每天的清洁工作,此项工作做完站里的工作人员就该上班了。
过了一会儿,果然来了两们身穿交通制服的工作人员,走进房内打开售票窗口,开始卖票。
这时站台上除了我们三个人是昨天中午就到了这里,并在当天下午买了车票,一直呆到今天了早晨,等着汽车到达石河子老街的流浪汉外,再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乘客。
在这除了两间售票房之外,一没有停车场,二没有客车的所谓汽车站,时间都已经过了八点,还没见到一辆汽车的影子。我们三人等的有点不耐烦了,周俊鸿便跑到值班室去问,回来后对我和孙大哥说道:“这的工作人员告诉我,车子一会就来。”
我们来到车站前的路边等车。
过了几分钟,果然从北面的十字路口尘土飞扬地开来了一辆蒙着蓬布的破旧的大卡车,在站前的马路边上‘吱’的一声停了下来。从驾驶室里跳下了一个二十多岁愣头愣脑,头剃得倍儿亮的维吾尔青年,他手里拿的可能是一张运输单,他走到值班室签了字,然后走出来大手挥对着我们三人喊了一声:“到石河子老街的旅客,上车啦!”
于是我们三人提着东西走了过去,在车后双手扒着车厢板上,叽哩咕咚地爬上去,跳进尽是麦草的车厢,蹲在一个角落里。
光头司机来到车后把票一收,然后回到车前一屁股坐进了驾驶室,发动车子刚要起步。这时打南边跑来了两个十六、七岁的维族巴郎子(小男孩),他们边跑跑大声地喊叫着:“等一下!”,他们跑进票房买了车票从车后爬上了车,他们也和我们一样蹲在了车厢的一个角落里。
卡车开出尘土飞扬的玛纳斯县城,冲向玛纳斯河大桥,过了桥后便是一路下坡的柏油路,汽车像一个摇摇晃晃的醉汉,发疯似的在乌伊公路上奔跑,不停地加速,汽车像飞的一样。
原来他是上玩命的家伙!
我们在车厢里像皮球一样地被颠来颠去,肠胃翻腾,简直想吐。还好只用了十几分钟,汽车就一头扎进了破烂不堪的老街车站里。
‘光头’跳下驾驶室,站在地上吼了一声:“喂!你们还呆在上面干啥呢?下车呀。”
他可没想到,我们几个在车上颠得几乎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