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李泰无奈承认。
“你会怎么做?”欧若妙转而问道。
李泰想了想,“或许戴好面具,演好角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能活得开心,活得顺坦…”
“那是对陌生人…对你的爱人呢?”欧若妙追问道。
“我…”李泰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欧若妙正视着他的眼睛,沉声道:“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尽入戏中。人生的确是五味成杂的,就像一场戏一样,各种味道都能尝到。
也许我们可以像演戏一样遮掉真面目,对不同的人与事用不同的角色对待,但是面对你的爱人,你必须扯掉脸上的虚伪,真正拷问自己,做出抉择…”
“我…”李泰眼睛酸涩,被说得哑口无言。
“你应该做出选择…!”欧若妙向他走近一步。
“什…什么选择?”李泰似乎预感到什么,脚尖转动。
欧若妙上前拉住他的手,双眼垂泪,愁如锁眉头聚,“我…!玉儿!你到底要哪个?!”
“我…!”李泰被问得猝不及防,一时间手足无措。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切会变得如此复杂,我不知如何是好…”
“那你更要提前做出抉择…”欧若妙握紧了他的手。
李泰连连摇头,“我…我做不到,不管我选择哪一个,另一个都会受到伤害。我感觉我把自己陷进了一个深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欧若妙摇晃着他,“人生与戏都会有散场的时候,人散,灯灭。难道你真要等到我和唐玉跟你爱到死去活来,无法自拔的时候,才肯做出抉择吗?你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吗?!”
李泰闭上了眼睛,他叹息着呼出胸口的闷气,“你说得对…我不能不负责任…”
他睁开眼睛,“我该怎么做…?”
欧若妙眼睛闪闪亮起,“明天!你去找薛伯伯做媒!来跟我哥提亲…!”
“啊!?”李泰吞吞口水,“可是…我没钱…”
“我不在乎…!”欧若妙扑进他怀里,抱紧了他,“我只要你就够了…!”
“呵呵…”欧若妙笑出了声,她闭上眼睛,细细品味此刻的幸福。
“阿妙…是不是太急了些…我总要挣些钱…”李泰抻着两手不知如何是好。
欧若妙微微一笑,“那都是后话,你先找媒人把婚期定下,剩下的事都好说…”
李泰担忧问道:“可是玉儿…我怕她会受不了…”
欧若妙嘴唇弯弯,“她还是个孩子,我了解她,我会跟她解释的…她以后会遇到很多好男人…不差你一个…”
“哦…!”李泰眨眨眼,“啧…我这个右眼怎么一直跳呢?”
欧若妙松开他,抚摸他的脸颊,“你肯定是累了,去休息吧…”
“哦…”李泰呆萌地点点头。
欧若妙微笑着后退着,“你一定要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
“哦…!”李泰口型定成零蛋,呆呆站立。
欧若妙开心至极,一路小跑,跑回自己的房间,关好房门,心嘣嘣跳,她靠着门扇开心地喘息。
一个黑影闪出竹林,窜上竹楼二层,小心盖上棉被。
李泰溜回竹楼,他似乎发觉了什么,仔细侧耳倾听。
二楼除了唐玉匀称的呼吸什么都没有,他这才放下心,靠在一楼的长椅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二楼的唐玉突然睁开眼睛,掏出胸口的鸽子抛了出去。
鸽子扑棱着翅膀,穿出竹楼,飒飒而去,唐玉脸上舒卷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拢了拢被子,安下心沉沉睡去。
小金鱼安卧斗帐中,寒夜寂静,不料一阵萧疏带凉的秋风,进了窗户,她从梦中惊醒。
郊外城楼上更鼓敲了三响,已是三更天了。
远处水车夜漏滴答、滴答,有节奏地连成一支水滴之声。
窗外霜叶潇潇阵阵,从杨柳叶尖上擦响,在竹叶丛中洒响,奏成一场木叶的交响乐。
秋风微细,若有若无,飘飞在空中,如缕缕游丝。
微风摇晃着枯叶,叶子承受不了而飘落,明镜般的水湾碎了,微微荡出波纹,送走枯叶。
木叶的聚而复散,与人生的悲欢离合,是多么相似。
刚才一晌好梦,就让风声打破了。
梦一醒,小金鱼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想着你的黑夜,想着你的容颜,反反复复孤枕难眠,想告诉我你一样不成眠
小金鱼爬下床,起身扎好衣靠,走出房门,反手关好,纵身遁入黑暗。
精美的琉璃瓦上笼罩着雾色月光,房檐历历在目,这条路线她自己也记不得走了多少次,早已是轻车熟路了。
她攀上马头墙,越过小青瓦,踏着白玉石桥般的屋脊,来到了她常来的位置。
她站住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现在被别人占据了。
“什么人!”小金鱼低低喊向那黑影。
那黑影幽幽开口了,“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原本以为只有我自己睡不着,想不到金鱼姑娘你也睡不着啊?”
小金鱼颇为意外,“你是…西门如…?!你怎么会在这!”
西门如拍了拍身边的酒壶,“这是我相公的房间,我为什么不能来?”
“而如果真的是你相公,那你应该在他的房间里…”小金鱼没好气地答道。
“哼…!他不在,我怎么进去…!?”西门如说着抱起烧烤鸡腿啃了一口。
“要不要来点?”西门如捧出一个食盒,里面放满了烧烤焦嫩的鸡翅鸡爪还有鸡腿。
小金鱼哭笑不得,慢慢走到她的身边坐下,“你胆子了真不小…”
西门如递过酒壶,“废话!他不在…不知道死到哪去了…”
小金鱼接过呷了一口,嗓子被烧伤似的疼,“咳咳…!这什么酒!?好烈…!”
“嘿嘿!地瓜烧!没喝过吧!”西门如笑嘻嘻的往嘴里抛进一颗花生米。
“你怎么会喝这种酒?”小金鱼清清嗓子。
西门如挑挑眉毛,“各有所好嘛!喝最烈的酒,嫁最野的男人,有什么不对吗?”
小金鱼放下酒壶,嗤笑道:“好像没什么不对…”
西门如嚼着花生,乜斜瞧她,“那我倒要问了,深更半夜你来干什么?看你的样子似乎经常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