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驰电掣,回程途中,小黑在王子的手中被盘的很溜。
“越哥!”乔楚见丰越一直没说话,实在忍不住心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还是决定问问。
“说。”
“你刚才干嘛在摩尔头上摩挲几下,他又不是小孩子。”乔楚提问时明显底气不足,前面抱着方向盘的王子,生怕自己憋出内伤,抢先说:“领导,你就告诉他为什么,否则他醋意大发回头再出去裸奔,那就不好了。”
“滚!”丰越万年大冰山杀气腾腾地回了一个字,看也不看乔楚回答道,“他被我激发的记忆,我给他又关上了,偶尔有闪回的画面也当会当做噩梦罢了,没有人激发,他不会再记起那段惊恐的画面。”
“你看见他脑子里的东西了?”乔楚很是好奇。
“你忘了?g城的案子,大鳄鱼就是被人激发了曾经的催眠。”
“我当然记得。”乔楚每每回忆自己在g城工作的几年,都觉得那几年是白活了,如果不是遇到丰越和牛江北,也不知道后来会变成啥样。
“有时候催眠很难,有时候催眠很简单,这是一种心理暗示,对于摩尔这样的强刺激突发性的问题,适用于温暖疗愈法,马修之前就是忽略了这些,才会让他始终处于惊恐当中,缓解他的痛苦,就是激发他的记忆体,然后释放出最骇然的一部分,剩余部分残缺的记忆可能会时不时出现,但是他多半会当做是梦境,习惯了就好。”
丰越看着窗外不打断倒退的街景,心中头绪太多,冲前面喊了一句:“王子,待会儿去国安一趟。”
“直接去?”
“是。”丰越脑子里滑过陆锦父子的脸,摸出电话给喻言打电话。
“领导!你回来了?”喻言有些惊喜,领导难得主动打电话。
“在路上,陆家父子带回市局没?”丰越问,根据这个案子的走向,他们查的人都会晚一步,他担心陆进舟也有被杀的风险。
“带到一个小的,陆进舟和陆锦还没找到。”喻言明白丰越的担心,“我也怕到时找到的又是一具尸体,已经联系特警出去找了。”
“ok!小的送去市局审,大的和老的找到带回实验室分别关,等我回去再审,谁也不准碰,听见没?”丰越眉头紧锁,脑子里的态势图自己开始运转,他暗暗责怪自己没有最早使用心理共擒,否则陆锦也不可能有机会逃了,最初所有的物证都由耿队带人采集,实验室作为辅助单位,现在变成了主导单位,这案子破了,也不知道该算谁的,想到这儿又觉得好笑,什么时候他丰越也变得爱计较了?
从西津回到海京,已经是下午,丰越在特调局找到了局长李铁,这小老头正和牛江北喝茶,一看丰越推门而入,兴奋地扔掉茶杯就扑上去。
丰越任由教授抓住自己晃来晃去,感叹这小老头是真老了,每次看见自己都那么兴奋,谁知道被老头一巴掌打得鬼喊:“老师,您老下手越发狠了。”
“可不是!我也每天都在练。”牛江北甩甩他的牛腱子。
“局长,您这够悠闲啊!”丰越一屁股扎在李铁身边,揶揄道。
“乔姑娘,最近工作还顺利啊?”教授退而求其次,抓着乔楚聊了起来。
“教授!好久不见了,工作还好,就是吃饭睡觉不正常。”
“听说你相亲了?”这老头哪壶不开提哪壶。
“哪有?”乔楚一脸生无可恋。
“哦哦,那么帅,还愁没人要?相个啥子亲?”教授递过来一杯茶。
“就是!案子都没破,还好意思相亲?”
这两人一唱一和聊得欢愉,李铁正阴着脸和丰越探讨案子里出现的大鱼:“丰越,雁翔我已经给你请过去了,还有什么要求你直接说。”
“不用了,雁翔的身手我放心,我让他去黑瞳茶馆了,那的消息灵通。”丰越坏笑,李铁老脸一沉:“你小心点,注意不要走漏风声。”
“铁定没问题。”丰越拍着胸脯,“那几条大鱼抓到送你这儿来,我不审,够意思吧?这样就只有你知道了,凭我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有些事情知道越少越安全。”
“去去贫嘴。”李铁给他倒水,教授还吃醋:“老李头,谁让你给我家丰越倒水的?”
“废话,你不倒水还不让我倒?你抢人家的儿子,你还好意思说你家丰越,老丰头不骂死你才怪。”
丰越连忙起身火速消失在两个老头面前,太闹心了,提到老丰头,心中颇为难过,来陪他过年,结果每天和教授一起吃吃喝喝到初七,然后直接卷铺盖走了,想到这儿还是摸出电话跟老爷子聊五毛钱的。
从国安大厦走到黑瞳茶馆,就像从办公室走到食堂那么方便,熟悉的地方,好久没来了,推门而入,竹子的清香扑面而来,门铃带来身穿旗袍的服务员九十度的恭迎,微笑挂在脸上,也不知道肌肉会不会僵硬,一路贴着后面,跟到了茶桌边。
“黑子呢?”丰越坐在老位置,临街落地窗边,四人茶桌,两人茶桌位置太小,他和乔楚的大长腿不够放的。
“黑子?”服务员被整蒙了,呆呆看着丰越和乔楚。
“咋?自己老板不认识?这么不合格,明天不要来上班了。”丰越这位大爷居然冷冰冰地说出这话来,把对面的乔楚也吓一跳,用脚在下面踢踢他,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个密码:“你干啥呢?”
“黑子呢?”丰越重复一句,他可没工夫搭理乔楚的小动作。
“老板出去了。”服务员收起脸上的笑容,有些不情愿地说。
“哦。”丰越脸上这会儿完全看不出表情,化身无情感人,静默了半分钟,抬眼一看服务员一脸不悦地看着他,丰越大爷的驴脾气上来了,斜眼问:“你还站着干嘛?不问我们要喝什么吗?”
“是,二位喝点什么?”服务员终于正常了。
“恩,等黑子来的,让他给我们泡,你去给他打电话,就说国安特巡的。”
“哦!”服务员心里暗骂,“国安特巡!我们这儿每天来的都是国安的,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真当自己是大爷啊?妈的!气死我了。”
“唷!楚,她骂你。”这位帅哥今天要将胡闹进行到底了,他读出人家姑娘的内心,却安在乔楚的头上。
“说我什么?”乔楚明知道丰越不对,还是要宠着,谁让他是他们实验室的宝贝呢?
“她说你真拿自己当大爷了!”
服务员吃了一惊,恶狠狠地问:“我什么时候说他真拿自己当大爷了?”
“你现在还在说。”丰越大爷确实是大爷,抓住人家话柄不放。
“你?”服务员,脸气成了大红色,咬着下嘴唇,用疼痛来刺激自己不要太激动而做傻事。
“我怎么了?”丰越不依不饶,余光瞥了一眼,嘴角居然浮上一抹冷笑,抬高腕表在上面点了几下,刘冬青的声音传进耳麦:“男神?这频段好久不用了。”
“给你看个人。”丰越抬高手,随即放下,对服务员说,“去打电话给黑子,茶不用你泡了。”
“唷!”刘冬青发出一声怪音,“这脸型有点眼熟啊,识别一下?”
“百分之八十!”丰越说出自己目测结果,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
“等我!”
掐了联系,丰越声音如冰:“看够了没?”
乔楚立怂抬手挡住脸,故作娇羞状:“呀!被发现了!”
“你一岁半么?”丰越连余光都不想给这个幼稚的部下。
“嘿嘿嘿!”乔楚傻笑几声才问,“你发现什么了?为啥拼命凶一个服务员啊?你与她有仇?不能啊,我的男神!你可是优秀的高级人才啊!”
“去,冬青的马屁神功秘籍传给你了?”丰越嘴角挂着惯常的小涟漪,嗔怪道,眼神迷离地看着远处的车流,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乔楚,“你说,这案子的幕后黑手,是系统内的吗?”
“非要我猜,我觉得这个大鱼,应该是从系统外潜伏进系统的人,有点像g城时的陈龙,叱咤风云那么久,到最后问题出现在根上,谁能想到,他入伍前就已经是个罪犯?招他入伍的人也是够牛的,妈蛋!瞎胡闹。”
“哟哟!戳到你心里痛处了?”丰越被乔楚义愤填膺的样子逗乐了。
成功逗乐领导,乔楚也就放下心来,晃着脑袋说:“老实说,我也担心这个,万一查的时候牵扯太大,你能一锅端么?不可能,旁枝末节那么大,只能揪着大鱼不放,但是这个大鱼背后有没有通风报信,插脚捣乱的人?我甚至怀疑最近的案子就是来自大鱼发现一些端倪,找人除掉他们,然后让自己彻底安全。”
“是吗?”丰越歪着脑袋看看乔楚,纤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乔楚的目光被手指吸引,慢慢放平呼吸,静静靠在椅背上,嘴角挂着一抹与丰越一样的笑容。
“丰越?”黑子的声音终于从身后响起,丰越没有回头,黑子也不介意,他三步并作两步跨到他面前,笑着问,“咋了?还不欢迎我这个茶馆老板了?”
“黑子,坐!”丰越收回正在敲击的手指,示意黑子坐在自己对面,乔楚的旁边。
“程晨,上茶具,拿一包滇红。”黑子看看空荡荡的茶桌不好意思地说,“怠慢了怠慢了!”
“黑子,教授对你那可是无与伦比的夸赞,甚至说你比我这个他最爱的学生还要合他心意,你说,我该不该嫉妒一分钟的?”丰越今天说话总是很奇怪。
黑子做了一个抹汗水的动作,替自己解围:“别别!以和为贵!再说了,我哪能跟大名鼎鼎的丰越大神比?你不关注就不知道的,我这儿每天接待的大部分都是国安的人,他们好多人都不认识你,但是提到你,那都是各种夸赞的话轮番轰炸,老实说,我都能背出来。”
“算你会说话。”那个叫程晨的送来一套茶具,和一包包装精美的茶叶包。
看着一扭一扭离开的程晨,丰越撅起嘴巴盯着黑子:“黑子!老实说,你这一身本事不咋地啊!”
“愿闻其详。”黑子居然文上了。
“你这个程晨,是本名么?你作为一个黑白两道通吃的高人,能不知道她的底细吗?你留着她在这当服务员,所为何事?”
“来来,喝茶!”黑子的手行云流水间地一壶茶已经泡好,他熟练地给三只茶盅倒上茶汤,往丰越面前推推。
“这?”黑子看看一直默不作声的乔楚,又看看丰越。
“刚才被我催眠了,他最近太累了,等你的过程中我让他休息一会儿。”丰越端起茶汤看看,闻闻,笑着说,“都说酒要看温润质感,你这滇红虽然算不上高贵,但也淡雅芬芳,温软柔和,实属不常见。”
“这是我自己研究的发酵方法,嘿嘿!口感更好,不要听名字就决定它的品质哦!”黑子示意丰越喝一口,“你想要的各种维生素a钙磷镁钾各种氨酸一样不少,我还用了独门秘笈,让发酵过程中茶叶能够释放出更稳定更全面的多酚,怎么样?回头带一包回去?”
“嗯。”丰越打个响指,乔楚忽然从睡眠中醒来,他看看身边的黑子,迷惑地问:“黑子?”
“嗯。”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乔楚摸摸脸,眼神还有些涣散。
“你最近太累了,刚才睡着了。”黑子来来一个抢答,他看出丰越不想说自己催眠了他。
“黑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丰越眯起眼睛,细长条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有些邪魅之感,乔楚揉揉眼睛看看黑子,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领导的细长眼睛一旦出现,一定是发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我知道,不过当时她来应聘的事情,我请示过你的老师,他建议我留下她,说有一天能帮到你,没想到你真来了,你老师这只老狐狸不但不一般,还知道很多惊人内幕,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黑子笑得很邪性,举起茶盅看着丰越黑眸说,“干杯!”
“最好别让我抓到你有犯法的迹象,否则老师也保不住你。”丰越把细长眼弯成了两轮小月亮,嘴角的涟漪荡漾出去三个圈,举起茶盅,柔声说,“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