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锦的父母倒是难得的狠心。
女皇陛下淡道:“继续说。”
“郦锦后来杀了那个首领,逃出了安城,在被人追杀的时候恰好遇到了臣,臣就把他带在了身边。”
司卓远说道:“臣查过他的身世,郦锦的确是安城的罪奴之后,他从小在安城长大,不可能会是燕国的密探。”
司卓远沉默了许久,见女皇陛下不说话,他又道:“臣将他留在身边,罪奴之后的身份总是惹人非议,臣便抹去了他过去的一切,重新给他安排了一个身份。”
只是重新安排的身份不可能尽善尽美,陛下若是亲自派人去查,查出来了也无可厚非。
司卓远说罢,微垂着眼眸保持沉默。
湖心水榭只余一片宁静,暮色渐深,盏盏宫灯倒映在湖面,天地间安静的只听见蝉鸣蛙声。
丝丝缕缕清风穿过,跪在层层纱幔之外的男子,随着时间的流逝,额上渐渐浮现出了一抹晶莹。
君心难测,谁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女皇陛下在想些什么。
秦疏看着她此刻沉静的眉眼,想着陛下之前和他说过的话,微微皱了皱眉:“陛下,既然郦锦是青龙王的人,且他又自幼在安城长大,应当不是燕国的密探才对。”
顾清漪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了?”
“青龙王也不是那么容易能被人蒙蔽,陛下若是信不过,就将此事交给青龙王去查如何?”
顾清漪抬眸看了他一眼,精致的眉眼间流露出些许漫不经心的神色:“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她偏过头看着司卓远,侧颜在灯下泛着如玉的光泽,宛如覆上一层寒霜。
“此事便交由青龙王去查,朕得到的消息,燕国埋在大焱的密探与四王关系密切,亦是自天牢中劫走楚家家主的人,希望青龙王尽快查出来那人的身份,给朕一个交代。”
司卓远俯身叩首,恭敬领命:“臣遵旨。”
见他应下了这件事,顾清漪不紧不慢的起身,缓步离开水榭。
纤细修长的身影,曳地的深紫长裙,不带一丝烟火气。
看着女皇陛下离去的身影,秦疏沉默了片刻,没有跟上去,而是起身走到司卓远的面前,伸出了手。
司卓远抬眸看了他一眼,借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看着他面上残余的苍白失神,以及额前略微带着水汽的细碎发丝,秦疏淡笑道:“你很紧张?”
司卓远皱了皱眉,叹道:“陛下若是对郦锦起了杀心,我护不住他。”
没有人能够违抗皇权。
四王更不能够违背女皇陛下的旨意。
秦疏不以为意,也不知道为什么司卓远看上去颇为惆怅的模样,说道:“即便是你我见疑于陛下,同样也活不了,既然他是你救回来的,横竖不过是一个罪奴之后,何必如此费尽心思?”
司卓远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在秦疏的眼里,除了陛下的性命,其余万千百姓的性命在他眼底皆如蝼蚁一般卑贱,和他谈论这些纯属浪费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