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卓远问他:“陛下怎么会突然怀疑郦锦的?”
秦疏笑了笑:“不是突然怀疑,陛下怀疑他有一段时间了,大概在我出征之前吧。”
司卓远倏地抿紧了唇。
他想起了左相和楚宁被劫走的那一天,郦锦在青楼与人发生了争执,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那一晚,他的心里也不期然的生出了隐忧。
一直到今天,逼得他不得不去面对。
“秦疏……”
秦疏望着他,清曜的眸子里神色了然:“卓,你是生了恻隐,还是有了私心?”
司卓远淡淡的道:“有何区别?”
秦疏抬着手给他借力,扶着他慢慢的离开湖心水榭,一边开口:“无甚区别,不管是恻隐还是私心,陛下都容不下,你最好别犯傻。”
司卓远抿着唇不说话,漆黑的眸子里,暗沉的像是吞噬了所有的光芒:“你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他看着眼前一袭墨衣清寒冷峻的男人,平稳的声音隐隐夹杂了质问的语气:“你放心不下陛下?”
秦疏停下了脚步,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贯稳重的男人。
区区一个郦锦就让他失去了理智,这句话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他在迫切的求一个否定的答案。
他不希望他是因为这件事情回来。
秦疏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一个郦锦,对他而言真的就如此重要么?
沉默了许久,秦疏淡淡笑道:“我放心不下陛下是真的,原因却不是因为这个藏在帝都不知身份的密探。”
秦疏抬眸看了一眼苍茫的夜空,笑容很是无奈:“陛下暴虐的名声都传到了楚国,我不是很放心。”
秦疏转眸看着他,说道:“你知道的,我喜欢陛下,很喜欢。”
他喜欢陛下,喜欢到容不下她身上有一丝污点。
她那么好,清贵无双,绝色出尘,是他心中不容亵渎的神祗,怎么可以双手染血,沾上无尽杀戮?
既已尘埃落定的事实,秦疏无力转圜,却希望日后哪一天她若是再需要举起利剑的时候,他能做她手中的那把刀,不需要她一字一令,他会为她处理好所有黑暗中的事情。
司卓远没再说话。
放开他的手,忍着膝上的不适一步步朝着宫外走过去:“如果真的是郦锦,本王不会手下留情。”
嗓音难得的沉冷,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秦疏不置可否。
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过了许久,秦疏举步朝着凤寰宫走过去。
回来的第一天,他似乎又惹的陛下不高兴了。
陛下明显不相信司卓远说的话,他却偏要让司卓远去查,这是秦疏自己的私心,为了给司卓远一个选择的机会。
念在朋友一场的份上。
是功是过,是铁面无私或是包庇纵容,全看他怎么选择。
秦疏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肯定又要糟。
不过陛下居然没有反驳他的话,当真是对他越来越纵容了。
秦疏站在凤寰宫女皇陛下的寝殿之外,隔着石阶抬头看着寝殿内的灯火,从容自若的拾阶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