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绣着红梅的镂花屏风，出乎他意料的，寝殿内的女皇陛下着一身雪色睡裙倚在床头，神色怔然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有任何不悦的情绪，她就静静地倚在那里，神色悠远的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秦疏沉默的看着，心脏处像是猝不及防的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

他的陛下有事瞒着他，不希望让他知道，可是秦疏却能够察觉得到，她瞒着他的事情让她并不高兴。

甚至是有些难过。

女皇陛下性情淡漠，便是安安静静的待在那里，也仍旧是让人难以忽视的淡漠尊贵，极少会流露出如此哀伤的气息。

秦疏敛眸，一言不发的上前，在她面前撩袍屈膝：“给陛下请安。”

顾清漪回过神来，转眸看向秦疏：“司卓远出宫了？”

“是。”

秦疏想了想，没听到女皇陛下让他起身的命令，干脆自己站了起来，走到她的床榻边单膝跪下：“陛下。”

顾清漪垂眸看着他，对他这样的举动也没有多少不悦的情绪。

秦疏于是笑了笑：“陛下，臣和四王交情不错。”

顾清漪说道：“朕知道。”

她知道他和四王交情不错，甚至于他和帝都大多数青年俊杰的交情都不错。

“臣是故意让他去查这件事情的，因为臣也怀疑此事是郦锦所为。”

顾清漪终于有了动作，伸手轻抚着他的发丝：“那你为什么还要他去查？”

秦疏很诚实的开口：“臣和他私底下关系不错，也不希望他做错什么事情，让他去查……这件事情就让他自己解决如何？”

女皇陛下默了默，随即淡淡开口：“你倒是打的好算盘。”

秦疏挑了挑眉刚想说话，就听见她开口说道：“司卓远在和朕撒谎，朕凭什么要给他这个恩典？”

“欺君之罪如何，你不知道？”

“陛下怎么知道？”

秦疏听见陛下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语气平静的开口：“朕幼时在安城埋下了不少人，现在他们也没怎么变心，仍旧效忠朕，所以朕知道。”

她幼时去了很多地方，培植的势力遍及天下，区区一个安城的情况，她自然是了如指掌。

“郦锦的事情你不用插手了。”

女皇陛下不容置疑的直接下了命令：“司卓远的事情你也不要管，由着他自己选择。”

她倒要看看，她的治下江山到底还有多少魑魅魍魉，她的臣子们又有多少痴情种。

秦疏垂眸应下。

“臣先告退，陛下早些歇息。”

顾清漪挑眉。

他就不考虑再求求她，说不定他求了，她就心软了呢？

顾清漪嘴角微扬，淡淡的道：“留下来，和朕一块儿睡。”

秦疏身体一僵。

默默地抬眸看了她一眼，秦疏应了句是，然后起身去了偏殿沐浴。

反正和陛下同床共寝也不是第一次了，他觉得他应该能够习惯。

顾清漪沉默的躺了下来，一言不发的抬眸看着紫色的帷幔，眸色幽深难测。

须臾，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像是进入了一场难得的梦，梦里是一场人间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