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兄弟相争
作者:叫我陶哥      更新:2019-07-23 13:21      字数:3861

再次回到龙城,看着熟悉的道路,听到集市上的叫卖声,玉蝉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玉蝉看了会窗外,然后掩上了帘子,莫喈在旁边犯瞌睡。

玉蝉就没有莫喈这么宽心,她心里有种莫名的紧张。

王宫大门敞开,他们下了马车。景坤拿出身上带的令牌给门口的守卫看,那守卫细细核查了一遍,放他们进了门。

这还是玉蝉第一次进王宫。

整个宫里的色调都是暗红色,庄严肃穆上档次,一条条抄手游廊不知通往何处。

行至一处偏殿,景坤让她们暂时休息。接着向几个婢女交代了几句,转身去宫中禀告。

“小姐到里面坐吧!”一个穿着浅粉色宫装的侍女说,恭恭敬敬地让她们进屋。

“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

玉蝉在侍女的引导下走了进去,莫喈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这处偏殿外面看起来简单朴素,里面倒是雅致得很,院子里种着不少迎春花,香味飘到了房间里,内部装饰仿照西周王室的风格而建。

“此处是绿萝殿,奴婢素手,姑娘有什么事都可以使唤我。”素手低眉顺目,语气柔和。

“我知道了,谢谢,你下去吧。”玉蝉朝她微微一笑,素手慢慢地倒退出去。

“小姐,我怎么有点紧张。”莫喈皱着眉头,起身给玉蝉倒了一杯水,“初来乍到,总觉得哪里都不踏实。”

玉蝉把水推给了莫喈,示意她先喝,随口说道:“我也不知会发生何事,先看看再说。”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门外传来一声通报:“大昭王传玉蝉觐见。”

玉蝉的心顿时一紧,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自由发挥吧!她就一个人在太监的带领下走进了王宫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没有人,四周很安静。

等了一会儿,一个清瘦修长的身影逆着阳光走了进来,那身明黄色有些晃眼,玉蝉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曾经很熟悉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他好像瘦了一些,但那双桃花眼还是那么好看。纵使自己的心境已经早已不是从前的样子,还是不小心会被他迷了眼。

“昭王。”玉蝉低下头,认认真真地行了一个礼。

炫焱站在她身前一动未动,玉蝉看着他明黄色的靴子,一时有些恍惚。

“起来吧。”还是那温润的嗓音,挑了张凳子坐了下来,“小哑巴,你看起来长大了。”

“快三年了,总该有些变化吧!”玉蝉回答,心境突然平静下来,不再感到恐慌。

“听说你在那村野乡间做了两年的大夫,真不知你还有这般能耐。”炫焱说,一边仔细地打量她。

玉蝉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她不太敢抬头。

“总得养活自己。”玉蝉低头回道,“听闻我的故人在大昭王这里,能否让我见上一见?”

“你是说阿北吧!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挂念我吗?”昭王说,一边让她站起来回话。

“昭王九五之尊,锦衣玉食,自然不用我等草民挂念。”玉蝉说,早已心如止水。

昭王笑了一声,道:“我知道阿北很挂念你。你想知道怎么回事吗?”

玉蝉愣了,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前些天我抓住慕容北的一个手下,那小子不经打,把你和慕容北的下落都说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慕容北到现在还不联系你。我想大概是怕连累你吧!不过,他以后是没机会连累你了。”昭王说。

玉蝉听得一头雾水,说了句:“慕容北的手下?”

昭王马上接过去说:“对。现在已经拔了皮,做成灯笼了。——对了,我不应该对你说这么残忍的事情,我的小玉蝉。”

玉蝉差点没吐了,没想到炫焱恶心到极致了。

她强忍着恶心,问现在慕容北怎么样了?

“晚上,我带你去看他。”炫焱说,面含怒色。说完也没理玉蝉,直接离开了房间。值班的小太监把她送回到绿萝殿。

玉蝉长出了一口气,瘫软在床榻上,手心里捏的都是汗。

炫焱变了,变得很恐怖。那种恐怖,让人心里发颤。

可是,她突然反应过来:为啥炫焱抓住慕容北的手下,就能知道她的下落呢?自从辽东一别,他们就再未通过信啊!

夜晚,宫里灯火通明。几个丫鬟送来了膳食,玉蝉说没什么胃口,尽管莫喈一直劝她吃点东西,但她却是吃不下,所以一口也没有吃。

不一会儿,一个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走进来,玉蝉依稀记得,他午间陪同炫焱来过,想必是炫焱贴身的大太监。后来她才知道那个太监就是唐公公。

“姑娘,昭王请您去一个地方,让您一个人去,马车已经在门外备好。”这太监对这玉蝉甚是恭敬。

“嗯,我马上就来。”玉蝉看了一眼一脸担忧的莫喈,“不用担心,你在这里安心等我。”

进了马车,马车里放着厚锦,一路上并不怎么颠簸。

玉蝉的眼睛被蒙上了,她听话地在里面坐着,显得异常镇静。

大约行驶了半个时辰,目的地到了。

她被一个人搀下了马车,这些人依然不让她把眼罩摘下来,只是慢慢地引导她往前走,又走了一会儿,好像把她送进了一个房间。

她听到有人关上了门,这才慢慢把眼罩摘下来。但是这些都没有用,玉蝉的听力和记忆力都是惊人的。

她大体上把马车所经历的位置都记下来了。

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没什么陈设,只有暗红的纱帐在静静地垂着,隐隐约约听到酒樽落在桌案的声音,她顺着声音找过去,发现这里还有一个里间。

里间的门开着,玉蝉站在门口,看到了炫焱。

透着屏风玉蝉看不真切,屋子里比较暗。

炫焱坐在一个镂空矮桌前,桌子上有几碗小菜,两樽酒,还有一壶酒。

里边还有个人看不清五官,看轮廓像是慕容北。

这时炫焱亲自端起酒壶,给坐在对面的那个人添酒。

像是察觉到有人来了,炫焱转过头看了玉蝉一眼,那眼神平静无常,嘴角微挑。

“今天,我请了一位你的故人。”炫焱对着对面的人说道。

对面没有说话,不知道是愣住了,还是干脆不为所动。

炫焱抿了一口酒,对着玉蝉说:“你进来吧。”

玉蝉想见慕容北,但又害怕见到她,心脏跳动的很厉害。

她慢慢地走了进去,那人的容颜一点点呈现在她面前。

真的是慕容北,她的心反而又平静了下来。

就好比一块大石头悬着,现在又落了地一样。

慕容北瘦了很多,眼窝有些凹陷,胡子拉渣的脸色蜡黄。

他背靠一个椅子上坐着,双腿和腰部被绑着,只双手可以自由活动。

“慕容将军……”玉蝉喊了一声,两颗眼泪滚落下来。

慕容北猛然睁开了眼,惊诧地看向她,然后又忽然瞪着炫焱,那眼睛里充满了怒火。

炫焱稳如泰山,丝毫不为所动。

等慕容北不再瞅他,他才开口说话:“恐怕这天下,能让你有所动容的只有玉蝉了。我跟她说你想见她,她就什么都不顾的来啦!”

“我没有要见你,你快回去。”像是好久没有说话了,慕容北对这玉蝉说这些的时候,声音沙哑干涩。

玉蝉像是一瞬间明白了,怕是慕容北有什么炫焱想要的东西。

炫焱故意把她弄过来,是想用自己威胁他。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将军恐怕真的就进退两难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玉蝉说,眼睛看向炫焱。慕容北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定不会只是囚禁看上去那么简单。

“我怎么会对他做什么,他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兄弟啊,”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只是我把他当兄弟看,他却处处与我作对。你快些帮我劝劝他,那个老王上藏到哪里去了。要不然,我可能真的对他做些什么!”

“你已经成了一国之君,为何还要难为他?”玉蝉愤愤地问,心中有些不解。

“是他在难为我。”炫焱又将头转向慕容北,说:“这两年你一直在重整部队,暗中拆我的台。如果你把那废帝交出来,我就不会跟你计较!”

“炫焱,你被权利蒙了眼,可我没有。”慕容北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很悲伤,“我与你自幼一起长大,从你当上丞相那一日起,我就看出了你的野心。那时,我们便已经分道扬镳。只恨自己顾念旧情,没有向燕王告发你,才酿成了如今的大错!”

“告发我?证据呢?你以为燕王会听你的一面之词?也就是你还那么愚忠,到现在你还称他为燕王。他骄奢淫逸,昏庸无能,误民误国!”炫焱的双眼有些发红,神情有些激动,“而你竟然还想着帮他复国!”

“我慕容家受燕国帝君几世恩惠,我怎会去叛国?”慕容北说,将三脚樽摔到地上。

屋内一片寂静。

道不同不相为谋,原来二人的羁绊在这里!

“好啊!那我便让你看看,我怎么坐稳大昭国的江山,而且还会寻到海中的仙山蓬莱。”炫焱说着,站了起来,看向玉蝉说,“想让我放了他吗?”

(“原来是你自己想去蓬莱!”慕容北轻蔑地笑了。)

“求燕王开恩放了他。”玉蝉顺着他说。

“好啊!跪下来求我!”炫焱说。

玉蝉虽原为仙人,但在人世久了,也变得有感情。

她跪下来,哀求炫焱道:“我知道慕容北的脾性,怕是不放他,他会生生将自己饿死在这里。介时,你也无法找到那老燕王,你说是不是?”

“不错,挺会说话!听听,她在为你求情呢!”炫焱说,头转向慕容北,满脸的不屑。

“她与所有的事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不要难为她。”慕容北说,稳定了一下情绪。

“真是一对有情人,她顾念你,你放不下她。”他冷笑了一声,“不如这样,你做我的妃子,我便放了他。”

这样的话,从炫焱嘴里说出来,倒真是恶毒。

不过,玉蝉也另有目的。这样的话,玉蝉便有希望控制住他。

“玉蝉,别答应……”慕容北看着炫焱,像看一个疯子,突然咳出了一口血。他忙捂住口,还问了一句:“炫焱,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与此同时,玉蝉惊呼了一声:“慕容将军!”

“行了,少废话。来人,”炫焱唤来一个小太监,“找个御医给他看看。”又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才是大昭国的王。这天下,包括你们两个都是我的,我说怎样就怎样!我就是这么任性妄为!”

说完,他抓住玉蝉的手臂,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