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坐在那里，坐在客店门边的一张小桌上，一手放在桌上，掐着酒杯。另一只手放在布包上的那把宝剑上，“铮”一声脃响，宝剑已出鞘，阴阴闪着寒光，熠熠有些刺眼。

这是一把很古董的宝剑，应该有几百上千年的历史，甚至时间更久，仔细观察，蓝光隐现，不用多想就知道，这肯定是一把吹毛利刃削铁如泥的宝贝，因为宝剑上有一股杀气令人不敢直视，推想此剑自诞生以来，一定已经杀人无数，且不沾滴血。

小店不大，几盏油灯悬在半空，墙上也有几盏，但屋里依然很昏暗，两个趴在桌上的人抬起头来，强睁开醉眼试图找那“铮”的声音，但环顾了一半圈，又都将头重重砸在桌上。

散放在厅中另外几张木桌上的另外几个人，也双眼朦胧地转头来看，看再没有动静，便也不理别人，或自斟自饮接着想心事，或窃窃私语刚刚的话题。

曾飞肩上挎着背包，腋下夹着破宝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与那人对视，另一支胳膊挡在夏天的前面。

那人也没起身，只是坐在那斜眼看着曾飞，只是眼光中透露出越来越多的惊讶与疑惑渐渐取代了杀气。

夏天一肩斜挎着双肩包，有些邋遢地站在曾飞一边的后面，她弯身斜眼看了看曾飞的脸，又看了看那人的脸，又这样来回看了两次，然后眼光落在了那人宝剑下面的布包上，那散开一角的布包里，露出的那本书果然也是楞严经。

“你信佛？”夏天问那人。“我们有一本一模一样的。”同时指了指曾飞挎着的背包。

“我……是师父留下的……”那人话说有些犹豫，很慢。

“当人们有了基本的信仰，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太孤单。”夏天有些讨好地说。

那人眼神中已全无杀气，只愣愣坐在那，傻傻地望着两人。

曾飞回头瞪了夏天一眼，又用肘捅了夏天一下，意思是让她别废话，快点走。

夏天忙推门出去。

夏天出去后还没忘回头冲坐在那里那人友好地摆了摆手。

曾飞退走两步，也跟了出去。

那人依然愣愣地坐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

“铮”一声脃响，宝剑已入鞘。

那两个趴在桌上的人又抬起头来，强睁开醉眼试图找那“铮”的声音，但环顾了一圈，还是将头重重砸在桌上。散放在厅中另外几张木桌上的另外几个人，也双眼朦胧地转头看看，看再没有动静，便也不理别人，或自斟自饮接着想心事，或窃窃私语刚刚的话题。

那人慢慢举起杯来，一口饮尽了杯里的烧酒，然后又慢慢放下酒杯，大脑飞快地搜索，却找不到一点能解释眼前状况的信息。最后，他将目光落在散开一角的布包上，想了想，才慢慢将那本书轻轻塞进包里，再把包认真系好。

那人伸手到怀里摸出几枚金属币扔在桌上，“嚯”地站起来背好布包提起宝剑，转身开门，冲进落着大片雪花的夜里。

那人叫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