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头骑马赶到桥头时,桥上桥下都挤满了人,一边要过桥过河,一边不让过说要等命令,两边正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匪头招唤回自己的兵,一马当先挡在桥头,身后人马一字排开守在岸边,虽然在人数上不及对方一半,但白雪皑皑中煞是威风。
“是李将军吧!”桥上最前面一个身穿黑袍领头模样的人首先发话。
“正是李某。不知圣临教大驾光临这苦寒之地做什么。”
“我们来只为找一个人,绝无干涉将军军务之意。”
“能惊动圣临教的人会来这个偏远小镇?”
“我们得到消息,她昨天就到了。”
“是什么人?我倒也想见识一下呢。”
“别装糊涂了,只要把慕容夏天交出来,咱就井水不犯河水。”
“哈哈……”匪头大笑。“那好,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来了,我这有些好货,你们拿走当路费,人,我的。”
圣临教那边不明显地骚动了一下,很多人长袍里的手在动。
“将军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要一个弃妇?不怕被人笑?”
“就好这口。哈哈,那堂堂圣临教千里迢迢找一个女人,不怕人笑也就算了,也不犯教规吗?”
“李将军这是非得和圣临教为敌还是想独吞?!”
“那你说怎么个分法?”
“哼,姓李的,你别仗着人多势众欺人太甚。”
“嗯,我装备还精良呢,你有什么办法?”
“我们圣临教也不是吃素的。”
“你们不是一直主张吃素吗?原来是骗人的啊!哈……”
圣临教那边又是一阵暗暗的骚动。
“再说,这小镇又不是人李家地盘,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先到先得,现在是我的了。难道还要征得你们圣临教的同意吗?”
“你就不怕其它杂区人……”
“不服来抢啊。再说了,不就为了一个女人吗?我告诉你,她已经离开这里了,从东面的那条路,快去追吧,去晚了人家就没影了。”
“不可能。东面一条路通向无人区,她一个女人根本就走不出去。至于另一条路吗,哼,我们早有人把守了。”
“原来那个杂牌联盟军和你们是勾结一起的?!我说怎么这么巧一起来了。”
“所以说,别说你人多势众,我们人也不少,可能还比你李将军人多吧?”
“多有个屁用,还不是一帮虾兵蟹将乌合之众,不够我一炮轰的。”
“这么说,就不用废话了。”
圣临教站在最前面那人一下扬起长袍,顺手掏出了藏在里面的短枪。与此同时,他身后一时长袍飞扬,人们或蹲或趴到桥上,也或是飞跃到桥下的冰面上,且已有两颗火光弹射向天空。
匪兵这边也瞬间卧倒或是就着一旁的大树土堆等掩体藏好。
一时枪声四起。
匪兵这边虽然人少,但掩体相比桥上桥下多些,武器方面相比圣临教大多的短枪也更强些。
小镇的另一面此时也是枪炮声四起。
东面双方人马开始只是对骂挑衅,但谁都没有先出手,似乎是在等一个命令,直到那升空的两颗火光弹让蔚蓝的天中闪亮出两团红光,双方才大打出手。
双方虽然都有枪炮,但威力实在不怎么样,特别是东面那些看上去很吓人的重武器,其实也真就是吓人用的,有时打出一炮,射程不但很近,精准度还很差,如果炸到离人几米的地方,也就是炸人一身泥土,特别是这种雪天,更是仅崩人一身雪而已,这就好比双方匪兵的奇装异服和纹身,多是起些威慑作用,或者仅是壮自己的胆。
相比之下,那南面圣临教的短枪倒是威力更大一些。至少移动性和精准度要强很多。
双方开打了一些时间,伤亡都很小,甚至都不如明生昨夜里设下的机关效果好。
很快,双方的远程火器对射成了近身冷兵器厮杀,这时的伤亡才略高了一些。
这些匪兵与其说热衷于拼命和厮杀,不如说更善于隐匿和逃遁,他们不在乎过程,不在乎一场厮杀的胜负,而更注重结果,他们,双方,来这个小镇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厮杀和夺地,所以都不是很恋战。
很快,那些唬人用的重武器甚至是马匹骆驼就丢下一片,所有人像群狼一样,呼啸着冲进了镇子。
夏天与曾飞、明生先来到南面的小桥附近,看那里正在酣战,就转而去了东面,可是还没到那路口,就见对面冲过来一帮匪兵,也分不清是哪一方面的人,就像一群黄蜂迎面冲过来。
甚至都来不及躲避。
此时夏天、曾飞、明生三人都没有射击武器,骆驼本来也不是十分灵活的架骑,特别是曾飞和明生还同乘一匹骆驼,所以在转向之即,已经有几个骑马的匪兵来到了近处,且有子弹从三人的身边穿过。
夏天是一个人骑着骆驼,机动性略好一点,曾飞和明生还得尽量护着她,所以夏天还算顺利地完成转身并奔向旁边的一条街巷。
不知是骆驼的慌张还是指今者的慌张,曾飞和明生的骆驼显笨拙了一点,竟然在原地转了一圈,曾飞甚至想从骆驼上跳下来,就在这时,明生扬了两下手,也不知是扔出了什么,那离最近的两个匪兵应声跌落马下。
明生又扔出了一个什么,瞬间腾起一团烟雾,让正跑过来的匪兵马匹惊叫地止步并扬起前踢。
他们就这样又被逼回了镇里的常春楼附近。
在这里,骆驼不但目标太大,也没什么实用,仨人便弃了骆驼。
“你们到底是想杀我,还是想救我?”在四处寻找隐蔽地点时夏天像在自语地问。
明生没理夏天,只专注地四处张望。
“对于一个职业的杀手来说,结果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曾飞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并且喋喋不休。“他们杀谁救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种感觉,那种独自把玩享受猎物的感觉。”
曾飞看明生和夏天都没理他,便继续嘟囔:“这就好像一只猫和一只猫头鹰,虽然都为了杀死一只老鼠,但都希望自己亲自动手,而不是对方,而真的赶走竞争对手而捕获猎物后,它们又不急着生吃活拨,而是不断把玩,这种感觉,只是猫或是猫头鹰才会了解。对了,夏天,你见过猫玩老鼠吗?”
“滚!”夏天没看曾飞,只不轻不重地说。
明生当然也没理曾飞,只是带着俩人在街巷里左拐左拐。
街巷里,有土路,有沙石路,也有水泥路;街巷两旁,有钢筋水泥房,也有土木房,甚至有草房。这是个奇怪又现实的世界,科技是古代,原始是现代,混杂在一起,刚刚从一条沙石路旁一栋钢筋水泥的楼房转过,便又从两间土木草房间踏上一条水泥路;刚刚一根射过来的羽箭在身旁的水泥墙上折断,接着又是几颗子弹自草房的墙壁穿过射向昏暗的深巷,处处都让人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你俩为什么长得那么像?”夏天不知是问曾飞还是明生,因为她谁都没看。
“其实我俩是兄弟,双胞胎兄弟。”曾飞皮笑肉不笑地说。
明生一直都没说话。
“这倒是有可能,都没长个好人相。”夏天面无表情地说。
这时,一个匪兵忽地从一间房顶直扑下来,人到刀到,直取曾飞的头,鬼魅一样,除了带起一点风声,便没一点声息。
只那一丝风声就够了,曾飞没有躲闪,笑还挂在脸上,明生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空中那匪兵,夏天似乎没有发觉什么只是继续前行,这一刻好像定格了一样,像极了一幅画。
此时如果曾飞闪开,那刀直线惯性过去就是夏天,就算那匪兵的目标不是夏天,就算那匪兵是个比较高的高手,那也无法在半空中把刀收回,更何况是转变方向。
但这一刀,普通人,甚至是一般的武士,是绝躲不过这孤注一刀的。
曾飞也不可能有过大幅度位移的机会,他没转头,没躲闪,没犹豫,也没这些时间,他只一挥手,像在赶一只围在头边的蚊蝇。
曾飞扬手的空中,随那匪兵的跌落,一道闪光划过阳光照耀的天空,那细小的反光也同时在两边的墙上划过一圈美丽的弧线。
那匕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曾飞的手上并且完成了相应的使命。
与开始那无声的飞落相比,接下来是一声震地的闷响,血色喷溅染红了雪地,世上又多了一个客死他乡的无名人。
曾飞摸了一下肩头,那里刚刚被划开一道小豁口,雪白的棉花露出来一些,像是一团雪粘在那里,只是寒风中有几丝棉絮在不显眼地飘动。
随着那匪兵跌落的震动,夏天才吓了一跳地转过头来看,这时曾飞手上的匕首已经不见了,明生的手也没在剑柄上。
夏天只注意到雪地里还在咕咕流血的尸体,没看到曾飞和明生俩人眼角余光在一瞬间不可解读地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