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法医侦察科都没有人说起档案室的事,金刀更是神色如常,完全看不出他丢了档案室的钥匙。
曲瑞阳有种置身于岔路口的感觉,前后左右每条路都看不见尽头,放眼望去皆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像个找不到出口的孩子跌跌撞撞的摸索前方的路,不惜跌得遍体鳞伤也要冲破黑暗,寻找真相的光芒,然而,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
整件事太复杂,不但联系三十年前的阮玉,还包括八年前的夏天,孤军奋战的他只有靠感觉前行。
本想去学校话剧场看看,岂料,警方还未将解封,两张白色封条在朱红的大门上划成一个大叉,封住噬魂的地狱之门。
在学校里辗转几遍,询问夏雪的同学,一无所获,逐去市第二精神病医院。
曲瑞阳是量子力学的支持者,很长一段时间,他觉得所谓的精神病患者其实是活在与我们这个空间相平行的另一个空间里,只是他们身体在这个空间罢了,所以其行为思想和我们有所出入。这般想的确可以解释很多病症,唯独无法诠释自残行为,怎样的刺激能够让一个人伤害自己呢,难道他们不痛吗。
昏暗幽长的走道左边摆放着供病人休息的长椅,右边是病房,走廊中三三两两的病患或站或坐或蹲,在自己的世界中扮演着让‘正常人’唏嘘的角色。
“先生请问你找谁?”护士小姐拦住他问道。
“你好,我找辛宜。”
“请在这边登记一下吧。”护士翻到辛宜的看视记录,将册子推给他。
曲瑞阳接过笔正准备写,册子上的两个名字让他嗟惊,心急下沉,全身毛孔紧缩,握笔的手颤抖起来。
护士见他脸上刷白,额上布满汗珠,问道:“先生你没事吧,先生?”
他死死的盯着来访信息栏中的名字:夏天沈默言“夏天!”这,这是怎么回事!
护士凑上前看了眼名字,笑着说,“夏先生天天来看他妹妹呢,最近一次是和一个女人一起来的。”指尖划着信息栏,在一个名字旁停下来,“就是她,林兰。”
曲瑞阳只觉一阵晕眩,跄踉的退后,靠在墙壁上,惊心骇瞩。
谜团如雪球越滚越大,整件事变得诡秘异常。
他没死,怎么可能!
“先生你没事吧,晓林叫肖医生来。”年长的护士吩咐道。
“不用,我没事。”他摆摆手疲惫地说。
“先生你这种精神状态我们是不会让你进去的。”
曲瑞阳提了提气,调整表情,亮出证件,肃然道:“我是警察。”见护士们的戒备略微松懈,补充道,“这些天事忙,没休息好,头有些晕罢了。”礼貌的问道,“请问一下,最近几天她情况如何?”
小护士被他帅气的脸庞吸引,脸色绯红,害羞的说:“挺好的,肖医生说过几天让她转普通病房呢。”
“他们来的时候是自己单独进去的吗?多长时间?有没有生什么特别的事?”他指了指夏天和林兰的名字问。
她想了想说:“单独进去的,大概半个小时吧,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啊。”
“谁说没有。”年长的护士瞥了她一眼,插话道,“他们早上来,走后不久,我们查房分药,辛宜表现太过正常。”
“诶?”太过正常,对了,在精神病院,太正常亦是不正常的反应。
她神色变得凝重,“我给她松紧衣时,听到她的声音变了……我在这工作多年,即便是精神分裂患者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就像鬼附体一样。后半句话她没敢和警察说,不过他们私下都是这样认为,否则如何解释一人的声音可以随时嘶哑,随时清澈,整个人的音色完全改变。
曲瑞阳经护士提醒想起第一次探望她的情形,立刻感到不寒而栗,辛宜为何与夏雪音色相同,而且‘夏天’居然在登记表上写‘兄妹’关系!
曲瑞阳留了电话号码给护士,“如果‘夏天’、沈默言或是林兰再来的话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瘦得脱了形的辛宜,眼眶深深凹陷,眼珠外凸,整个人干瘪得像陈列室的标本,听到铁门哐动,机械的扭转头颅,凌乱的长遮盖面部,有些像《午夜凶铃》里刚出电视中爬出来的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