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所有暗室里的武器,都在晃动,丁丁咣咣,郎里郎当,都向聂永贵的方向摇摆,地上所有尘埃和轻浮之物,如果有花瓣的话,那么,在这种掌风推动,所有的落地花瓣,都会化作一件件武器,攻向敌人,类似于“飞花摘叶”的功夫。
聂永贵感到似乎有风尘迷眼的感觉,他后退一步,接着,他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自己的眼睛受到了莫名物质的攻击,他再也睁不开了,这就非逼着他往明亮处跑不行。
“可是,如果我要往出跑,也等于把这个姓左的放出去了。如果把他放出去,那岂不是等于一切白费了。”
聂永贵并不甘心这个结局。
而且,这样的结局并不是他所想要的。
那么,他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呢?
他想要左二把死,死在这个暗室里,死在这个秘室里,永远不为人所知。
其实,聂永贵也是想得简单了,凭左二把的智力与功夫,他是不可能被他久困在这里的,更不可能被他用这种阴暗之法杀死。
反倒是,这时的左二把再次被启示,再次被激发了无穷的武术想象力。
这种融法,只要谁占优势,谁占主动,谁就能捷足先登,达到更高一级的武术境界。
“太好了,只要聂永贵想要逃出这个暗室,那么一定会将我带出去。这是一招‘飞花摘叶’带来的功效。”
左二把心下颇为兴奋,他在聂永贵犹豫的一瞬间,他又将“无相劫指”,也就是佛家无色无相的最高境界之指法,与“拈花一笑指”,也就是迦叶尊者拈花微笑状指法,他还要再加一种指法,即源自《大智度经》里的“大智无定指”,三种指法,一齐融入到“一拍两散掌”里。
只见聂永贵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佛尊一样,双手合掌,软步走到一扇暗门跟前,轻轻一按旁边把手上一个红色按纽。
“啪——”
一扇门打开了。
满院子的阳光扑洒进来。
这阳光如久积的温爱般扑过来,使待在暗室超过一个时辰的左二把和聂永贵,一下子感到阳光像刺眼的利剑,他们两人的眼球都被刺得生疼,禁不住抬起胳膊遮挡。
就在左二把能看得清阳光下的一切时,他看到聂罗布用剑指着芷蕙,芷蕙被要挟在他手中。
“左兄——”申豹子满脸无可奈何。
左二把立时明白了一切。
左二把返身,使出“一指禅功”,这种被称为“少林第一指”,能隔空伤人之铁指禅劲功夫,融入到一招“少林握石掌”中,他便轻轻握住聂永贵的腕臂,聂永贵竟然乖乖地不动。他知道,他一动的话,他的整个腕臂,整个膀子,都会成为肉泥。
聂罗布要挟着芷蕙。芷蕙在他怀里不动也不喊,可能是在察颜观色,在伺机反抗他。
左二把手里拿着聂永贵。聂永贵在他手上,也不喊,也不叫,或许是刚才的“无相劫指”、“拈花一笑指”、“大智无定指”三种指法齐齐融入到“一拍两散掌”里,这聂永贵的体内已经被注入了佛法之最高精髓。所以,他满脸的杀气已经没有了,他原来的暗青色肤色变得十分清澈透明。
“爹,您感觉怎样?”
“爹感到浑身疲乏,就是想睡觉。”
“左二把,咱们讲个条件吧,用这个女人交换我爹,怎么样?”
“那没问题。关键是他把她怎么样了?”
“这个女人很刚烈,是典型的外柔内刚型女人,我们苏州一带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如果女人对自己不感兴趣,那么,男人是不能动这个女人一根手指头的。我是艳羡她,可是,我真的没有伤害她。”
左二把的眼神移向芷蕙,他拿眼神问讯她:“是不是这样的?”
芷蕙咬着牙,满脸坚毅,她微微地冲他点点头。
“那好吧,这桩交易成功。”
“去吧。”聂罗布一推怀中的芷蕙,芷蕙的身子像一片花瓣,就向左二把这边飘过来。左二把放开聂永贵,伸出两只手,像托着一件珍贵的宝物一样,轻轻接住了芷蕙姑娘。
芷蕙姑娘在他怀里,轻柔得像一片花瓣。
别人不说,光是申豹子,只见他的脸上睛一块,紫一块的,特别难看。
“爹,我来扶你。”
聂永贵在儿子聂罗布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向他的卧室。此时的他,你极了从场子中央走下来的背影。
其实,这个聂永贵真是受了伤了的,整个经络不通,血脉倒置,便他硬是设计了这一套计策,想要再次引左二把上钩,不想,左二返次真的挽救了他。只是他的武功内力系统已经被废,要想恢复如实,没个三五年是不行的。
“也该让他吃点苦头了。谁让他节外生枝,唱了这么一出。”
“害人岂不是害己。”
“芷蕙姑娘受委屈了吧?至少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谁知道那聂府竟然隐藏着那么一个天大的秘密,就是暗室。幸亏少东家功夫高,否则,还要真被他暗害暗杀了呢。”
“大家以后都要注意,千万不要冒然去一个陌生之地。”
左二把和申豹子将芷蕙以软轿抬回到“昌隆镖局”,大家围坐在一起,七嘴八舌,说个没完。
“没事吧,芷蕙姑娘?”张夫人少不得上前来问讯芷蕙姑娘。
“我没事,就是受了些惊吓。”
“那就好好养养吧。”这时,翠兰抱着孩子从内室里出来,她听了大家的诉说,既为芷蕙姑娘担忧,又很敬佩她这种淡定的勇气。
“毕竟她是因为二把遭受牵连的。”
其实,从此时开始,张翠兰心里已经开始接受了芷蕙姑娘了,她何等一个聪明人,从芷蕙姑娘与左二把相互对视的眼神里,她能看得到,二人是相互欣赏,相互情深;从义父义母躲闪不定的眼神里,她就能知道,这件事是在他们二老的撮合下做成的。
“看来,二把已经跟这个女子,生米煮成熟饭了。既然如此,我还能再说什么!干脆做个顺水人情算了。”
这就是张翠兰这个女人的聪明与智慧之处。
事到如今,那她就认了算了。再说,二把在这边也确实需要有个女人来陪伴,有个女人来照顾,她不可能一分为二,一半在苏州,一半在文水吧。
文水毕竟是她的老家,是她的根,再说,二把现在在苏州,到老了,还是要回去的,那里也是他的根,他的故乡。
“姐姐一向可好?多谢姐姐关爱。”
芷蕙何等聪明绝顶,何等智慧过人,她知道,这种情形下,她和她,两个女人,左二把的两个女人,一妻一妾,一大一小,一对玉影璧人,一对姐妹并蒂花,就这样在此时此刻,一起融入到左二把的生命里,一起汇聚到他此生艰辛的历程里。
“咱们今天可是要好好庆贺一下呢。这真是有惊无险呢。”
张夫人明明是看得透世情,看得透两个年轻女人间的轻轻推手,她们终于和平地牵起了手,终于温柔地相互接纳了对方,终于会以和平相待的方式同时出现在左二把的生命里,这岂不是令她与张德茂感到激动之事!
“翠兰和芷蕙姑娘,你们都是我们的好孩子,你们是一对温柔可人的好姐妹。以后,我们二人会视你们为自己的儿女,待如己出!”
“义母,放心吧,我们就是您的孩子,您的闺女,我们会好好侍候您的。”
翠兰和芷蕙,一左一右,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轻轻地拥抱住了张夫人。
张夫人的眼泪下来了。
“真是太幸福了。真是幸福的一家人。”
立于一边的“赛仙姑”,情不自禁的擦起眼泪来。
周一枪轻轻走过来,以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抱住了她。
王虎看到这一幕,“啊啊啊——”他忽然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