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慎保皇镖 208
作者:亘古一照      更新:2019-07-31 18:39      字数:3640

“这张钧与孙银成是什么人?莫不是多年前,我与师傅在城门前,遇到的孙银成,拾到义父给我的汉玉佩的孙银成吧?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可真就冤家路窄了。”左二把心里不住翻腾。

多少年前的事情,像打开记忆闸门的洪水,瞬时翻涌而来。当时,他已伸张正义,打死贾癞头,正无路可走之时,遇上义父,是让他进镖行;而此时,白眉道长出现,将他带到峨嵋山上,修炼八年。就像人生绕了一个大圈,最后,了又回到了这个人生起点上,还是入了镖行,行走江湖。原本以前的事,都被埋入风尘中,不会再被人提起,不想,遇到故人就是推开记忆大门。推开记忆大门,就意味着往事被重提。

先看看再说吧。

听道光皇帝说,好像是朝廷养着不少大内高手。自古深宫之中,为防不测,皇帝身边养着许多大内高手。他们到底武功如何,左二把并不知晓。对这些人的底细,左二把更不知晓。可是,此时此刻,道光皇帝却要将他们叫来,叫来干什么?还不是要一起比试。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左二把的难又加上了一层。刚才是如何应对皇上的难,如今,又加上了应对大内高手的难。如果说,应对皇上的难还好办些,毕竟是皇上有爱民如子之仁心。如今,要应对大内高手的难,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人心难测不说,江湖人心更难测,这皇宫大内高手的心更难测。这些大内高手,深居宫廷,武功高深自当别论,恐怕是心机比武功还要高深得多。据说他们又有许多耳目。皇帝身上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岂能瞒得过他们!他们这些耳目不是就对敌手的,而是用来应对皇上的。其实,他们就是合起伙来,欺瞒皇上。

“左二把,你该怎么办?如果拿不稳妥分寸,恐怕就会招惹事端。”左二把感到万分紧张,紧张万分。

“自己该怎么办?一下子遇到这种事情,也没个贴心人指点一下,指教一下,这真是黑默默,墨墨黑。我左二把一下子闯入这个禁地,对这人心世故,真是没着没调,这让我该怎么办!”

其实,左二把之所以产生这种万分恐惧心理,还是因为他吃过这方面的亏,初次尝晓过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多多少少知道这里的水很深,完全不像民间人情味浓厚,也不像江湖上那种简单恩怨分明与快意恩仇。这里的人心世故,不可言说,不好体会,只让人感到的就是恐惧,是躲避。而现在,恐惧又怎么样?不照样得面对!岂是躲避能躲避得了的。

“既然躲避不了,那就面对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是与师傅在城门前,遇到的两位大内高手,名字好像就是这两个人的名字。对,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个叫孙银成的大内高手,还专门提起贾癞头来试探我。还一口咬定,我就是打死贾癞头的凶手!”左二把越回忆越感到有些难堪。

人生最难堪的就是仇人相逢。

哪里都无法躲避。眼睛就是心灵的窗户。

眼睛里所透露的内容,会告诉对方所有的一切。

接下来,如何与那两个人面对?

左二把所想没错,就在他刚一踏进皇家园林时,早有耳目将左二把的行踪与目的,报告给了这两人。

而这两个人就是多年前,奉命追捕捉拿杀死贾癞头凶手的孙银成与张钧。

那时,孙银成三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茂之时,此时,已是近五十岁的老头子;而张钧,那时不过二十出头,如今,却正是人生四十不惑之时。那时,张钧听孙银成的,而如今,则孙银成则听张钧的。时光荏苒,万物都在变。这哥俩的地位也发生了变化。

“孙大哥,这可是又遇上了,就是近二十年前,咱们要追捕的左二把,孙大哥还记得他不?”

“记得,怎么能忘了呢。他三脚踢死贾癞头,那贾癞头还欠我五百两银子呢。”

“咱们在皇城下拾到他的汉玉佩时,引诱他上来拿,他与那个白胡子老道,轻松逃脱。”

“那人应该是他的师傅吧。”

“看起来像,也不知多大岁数了,那么个白毛老鬼。”

“这个左二把重现江湖,应该说有些年头了,怎么到现在,才忤在咱们眼里?咱们是不是消息上落伍了?”

“不是,哥,这左二把恐怕早在京城各大商号之间来回行走了,我们之所以到今天才知晓,是因为我们久居深宫,与外面的人联系较少,再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是,知道左二把踢死贾癞头之事,当时所知人不多,今天不就更少了,再加上,贾癞头也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您忘了,当时连万岁爷知道了此事,还说,死的好,早该死了。”

“是啊,如今,这个左二把现身于江湖,出现在咱二人眼皮子底下,过往恩怨,仅限于咱二人知道就行了。如果此事嚷嚷得连皇上都知道了,恐怕咱们两个吃不了还得兜着走,若问起咱们跟那姓贾的是什么关系,有何干系,咱们还得跟上那姓贾的走呢。”

“大哥说得对。我听大哥的。只是现在咱二人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到了皇上面前,如果皇上让咱们与左二把比试武功,那咱该怎么办?”

“其实呀,这个问题不是咱应该考虑的,而是左二把应该考虑的。他应该想,我左二把该怎么办?是该给这两位大内高手留点情面呢,还是该自己争强好胜呢!”

“大哥,你可真是太有才了。对,他左二把应该这么考虑才对。难道他还希望他在皇上面前争足面子,让咱兄弟二人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如果是那样的主,他就太不识势眼了,太不懂人心世故了。可以说是在政治上太幼稚了。一个人,如果在政治上,在江湖上,在人心世道上,太过幼稚,他是做不成大事的。”孙银成这样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左二把变成一个世故油滑之徒,还是老练顺达之人!这一点,咱们谁都没见过他,所以不好下结论。”

“说一千道一万,如果那左二把一味地争强好胜,那咱就让他,在皇上面前,给足他面子,就让他争,就让他胜,就像把他架在油锅上烤似的。下来,咱们再合计收拾他。”

“万一如果皇上看上他,要留他做大内高手呢?到那时候,还有咱的饭碗端吗?”

“你说的这个问题,也是个问题。今天实在是来不及了,要不然的话,咱们可以问一下刘掌事他老人家。”

“对,刘掌事他老人家一定是有主意的。”

“眼看公公已经催了,咱二人不敢再耽搁了。那就约定好:看势色下手,如果下手,则下狠手,让左二把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这是上上策。”

就这样,孙银成与张钧两人暗暗就合计上了。

孙银成故意说,“自古拳不打少壮,近二十年过去了,此事如果再提,那就是算旧账。旧账该不该算?该。但,谁和他算呢?还得主要告你。因为你年轻,他左二把也年轻。你们年轻人对年轻人。”

“孙大哥,话可别这样说。如果没您的支持可不行。以前,我年轻,不懂事,总是你拖应我;如果,我大了,您也老了,我还不是照样听您的。您看,您给我出了多少好主意哪,我都是乐意听的。”张钧说。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还指点着你些。如果用不着,那我就实话告诉你,这样的怂事,我可不想再掺和了,没一点意思。”孙银成说。

张钧说,“孙哥,听说了没有,这左二把,现在可了不得,在苏州参加镖业联盟公选大会,弹腿享誉南七北六,达十三个省之多。此次来京,只不过是押送皇镖,如果被皇上留下,吃了皇粮,咱哥俩的饭碗岂不是被此人打碎,咱两的活路岂不是被此人断送?”

孙银成老谋深算地说,“老弟说得没错。此人来得正不是时候。眼看你我正是殿值被提升之际,一个民间小子,到这里来显摆。他显摆什么?他比咱们武功高?比咱人品好?还是比咱多吃了二两米?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个乡野小子,他能咋样?就是他留下,咱也叫他走着进来,躺着出去。”

张钧脸上顿时有了光彩,说,“对,这是咱哥俩的地盘。不过,如果皇帝实在喜欢得他不行,咱哥俩又该如何?”

孙银成恶狠狠地说,“明的不行,咱来暗的。反正,阳谋不成还有阴谋。欲之加罪,何患无词。”

“要暗算一个人,哪有暗算不倒的。就看你会不会暗算,有没有那个智谋。”二人早已计谋了又计谋,密算了又密算。

不一会儿,旨意传到。太监传话,让他们到乾清宫看武事。

“你看,孙哥,我说什么来着,皇上的脉,都叫你我给号准了。”

张钧满面讨好奉承孙银成的样子说。

“正是怕什么来什么,既然来了就不怕他了。”二人颇有些犯难。

“事到如今,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咱难道还有退路吗?已经没有了。”

第二百零九章慎保皇镖(209)

“上就上,总不能临阵逃脱,做个懦夫吧!”

一路上,孙银成与张钧不住嘀咕。

“张老弟,做这样的差事,咱们还得做出万分倒霉的样儿。”

“为什么呀?”

“因为,谁受恩宠最多,谁就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你说大内高手,好歹也有十几个吧。可被派出去当差的当差,告病的告病,溜之大吉的溜之大吉,就剩咱们两个被抓了个现行。”

“这不正好是个机会吗?在皇帝身边办差,谁还不是指着机会多多,能让皇上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好升官发财呀。”

“这么多年了,你都看不出来吗?做事情的,不如不做事情的;做事情多的,不如做事情少的;做事情的不如会做事情的,会做的不如会说的,会说的不如会哄的,会哄的不如会谝的。你说,一旦在皇上眼里办砸了差事,那可是掉脑袋的事!还升官发财呢,能保住脑袋就不错了。”

孙银成对张钧说得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