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徐婉逃命般躲过白色珠子的追击,另一边的公孙轨则是揽着泗影几乎没有生气的身体离开了都城这个伤心之地。
而八百年前的几人正焦急的等着谷雨回来。
“凤公子,你守在这里已经一天一夜了,好歹用些饭食吧?”郁满堂温和的看向这个自称是小狐狸哥哥的男人。
“你又是哪位?”凤珏也没有看来人,只是听着不像公孙轨的声音,沉声问。
“在下郁满堂,是徐婉所在门派的掌门。”郁满堂也不管凤珏有没有看自己,还是规矩的行礼道:“若是婉婉醒来看到哥哥如此憔悴的样子只怕也会伤心的。”
男子挑眉,侧头看向郁满堂:“婉婉?”
郁满堂惊艳于男子的容貌,心道天界的人果然是神仙之姿,就算头上长了两只犄角,也完全不影响男子的美。
但也只是一个晃神,便恢复常态道:“是,婉婉活泼机灵,门派上下都很喜欢她,所以叫得也亲切些。”
“哼,这么土的名字,也不知道是谁起的……”男人又转回头盯着床上的徐婉喃喃自语道。
郁满堂突然觉得跟这人说话有种不在一个空间的感觉,自己本是来邀请他去用饭的,怎么就说到小狐狸名字好不好听的问题了?莫不是这家伙被封印太久,脑回路出了问题?
“凤公子,去用饭吧,顺便跟大家认识一下。”郁满堂又将话题拉了回来道。
“不必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理会,紫菱草回来了告诉我就好。”凤珏坚决道,目光死死盯着床上的女子。
昨晚已经将真气渡给她一些,应该让她舒服许多了,只要紫菱草来了……凤珏嘴角含着一抹笑意,眼中都是柔软的光芒。
郁满堂看着这一幕,心下黯然。他虽然来了死亡之地,却什么都做不了,在他的有生之年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力不从心。
将门轻轻带上,踱步出了木屋,转身进了另一间木屋。几人已经坐定,桌上简单的摆着四五个菜和一盆汤水。
“怎么?凤公子还是滴水不进?”见郁满堂一个人进来,公孙轨不由问道。
郁满堂无奈的点点头,在桌边坐下。
听风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摆弄着筷子,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苋月蹲在角落里静静地吃着灵草。
芷蓝气色恢复了不少,但面色还是有些苍白,尤其是原本殷红的唇瓣,泛着淡淡的青紫色。
“我们吃饭吧。”公孙轨叹口气拿起筷子率先夹起一块菜说道。
整个用餐过程中没有人说话,只听到筷子偶尔碰到碗碟的声音和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众人一顿饭吃得气氛沉闷,几乎都只是用了一点儿就放下了筷子。
听风突然出声问道:“师父,谷雨什么时候能回来?”
公孙轨透过木屋开着的窗向外望去,幽幽道:“午夜应该会回来。”
若是按照一般修炼之人轻功奔袭的速度,怎么也要明天中午才能回来,可是公孙轨相信谷雨的能力和焦急的心理。
苋月悄然无声的溜出木屋,轻盈的跃上一棵参天大树的枝桠,蹲在上面望向入口的方向。雪白的尾巴无力的垂在身后,若不是那一身雪白的皮毛,远远的看过去还以为是一团包裹挂在上面。
听风自觉的收拾桌面,郁满堂也难得动手帮忙做起家务来。
公孙轨看了芷蓝一眼到:“你气色还是不太好,我送你回房休息吧,在帮你把一次脉。”
芷蓝也难得乖巧的安静跟着公孙轨回了她临时的卧房。
慵懒的倚在床榻上,伸出右手递给公孙轨。
若是地界其他男人看到如此情景,怕都会忍不住被这女子不经意流露出的慵懒风情所诱惑。
而公孙轨却全然无动于衷的坐在床榻侧的矮凳上,伸手为芷蓝把脉。
芷蓝看着这个被她喊打喊杀追了几百年的男人,如同老僧入定般的样子,猛然间发现两人好像从未如此安安静静的在一处呆过!
这样的情景让她想起岁月静好四个字来,原来当自己受伤、为他付出代价时,才能换来这片刻的宁静温馨吗?
若是这样,她宁可终生躺在这床榻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感受到手腕皮肤上传来男人两指的热度,芷蓝有那么一瞬间的心猿意马。
想象着眼前的男人便是自己的夫君,正焦急的盼望着她痊愈,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
“魂力恢复还要一段时间,这是凝元丹,每日一粒,月余后即可恢复如初。”公孙轨自储物戒指内取出一个精致的白色瓷瓶,放在床边的矮几上,平静道。
芷蓝看着那瓷瓶,瓶身一朵淡蓝色的花朵,孤零零的贴在瓶身上,仿佛为她量身定制一样。
“这是什么花?”
公孙轨看着女子低垂的眼睫,心里有那么一丝的异样。
这样的芷蓝是他从未见过的,以前那个敢爱敢恨的灵动女子,什么时候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回想上次见她,自己将她封印在凤鸾的体内,那时她的眼神还仿若在眼前。
那是惊讶?怨恨?还是绝望?
公孙轨从没想过有一天两人会在这样的情景下相处。
为了他,她几百年来往返在五国的土地上。
为了他,她将所有拜倒在她裙下的男人视若无睹。
为了他,她恨毒了凤鸾,却依然选择了出手襄助……
公孙轨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芷蓝,他习惯了她的霸道,习惯了她的狠戾,习惯了她的无理取闹和是非不分。
可如今,那样发着炙热光芒的女子,那样爱憎分明的女子,那样特立独行的女子,如今黯然的神色让他没来由的心疼。
他公孙轨何德何能让这样明艳的女子变成如今的模样?
他守护着凤鸾,而她……追在他身后,乐此不疲。
公孙轨突然想起刚刚解封她时的样子,当初自己封印她究竟是对是错?
她为什么会帮他救人?就那个她恨了几百年的女人?难道只为他那一跪?
心中百转千回,只化作一句:“你……好好歇着调养吧,记得按时服用丹药,不要……”公孙轨想说不要再任性伤了自己,可这话他说了几百年,她从未放在心上过。
“我知道。”芷蓝幽幽道:“公孙轨,安心去照顾她吧。”
公孙轨蹙眉,为女子的懂事而没来由的心慌,可还是点点头,默默离开房间,他没有看到身后依然紧紧追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