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背对着门外，驼着背，盘膝坐地，沉着眉头，一口一口吸着烟卷，深邃黑暗的眸子中只有烟头上的猩红，像是黑夜里的两点火焰。
他已经坐了很长时间了，身前的地板上到处都是烟蒂跟烟灰，足以将人湮没。包括李言的衣服上，也都是沾满了烟灰，成为粉末沾染在衣服上。
房间里安静地有些可怕，那一口一口抽烟的响动声听起来异常压抑。
没有关门，从里面能够看见外面黑漆漆的夜色，连飘落的洁白都被黑暗吞噬，只有呼呼的激烈风声能够让人想象出黑夜的恶劣。
李言掐灭一盒烟的最后一根，将剩下未燃烧的部分装进烟盒，然后放回口袋。空洞洞的黑眸蓦然闪过了什么，最后又成为沉寂。
他缓缓站起身来，抖了抖衣服，一步一步向外走去，渐渐地进入黑夜。
……
山崖上，一道融入环境的身影突然到来。李言深邃的黑眸一扫，便看到了大石头底下蜷缩的娇美少女，而后站立沉默地看着。
少女小小的身体几乎都蜷缩进石头缝里，怀里抱着一个精致的水杯，即使是睡着，也皱着秀眉，似乎有化解不开的忧愁。
她似乎困呆了、累垮了、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也能够进入睡眠。
在李言到来之时，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少女仿佛是有所感应，眼皮微微颤动，似乎准备睁开沉睡不久的眼睛。
观看的李言黑眸一闪，一缕灵魂力注入少女的魂海中，让她继续睡眠。少女刚刚颤动的眼皮一下子没了动静，似乎睡得更安稳了，但秀眉却皱得更紧。
李言久久不动，好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双脚被钉在原地，任由风雪吹打却伫立不倒，黑暗的眸子深沉地看着熟睡的少女。
……过了好一会，他缓缓动身，走到少女身前蹲下，有些爱怜地摸了摸少女光滑的脸颊，而后轻轻将她抱起，放在怀中。
他呆呆地站了一会，神色间满是忧郁，看了看怀中娇小的人儿，眉头紧紧地皱起，然后向着远处飞去……
不知飞了多久，他停了下来……
不知是什么地方，他将施梦梦轻轻放在了地上，而后站立不动。
过了一会，他又将施梦梦重新抱起，呆呆地站了一会，然后又放下，没再逗留，消失不见……
夜黑得什么都看不见，比起寂静无声的静谧夜晚，现在的夜晚简直就是地狱，一股股风刃刮过的阴测呼啸声就好似鬼物的怒吼。在这样的环境下，连丧尸的怒吼声都被湮没。
……
李言浑浑噩噩地往回飞去，在天空上仿佛消失了身体，只有一颗古怪的头颅在飞行。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且异常浑浊，每眨一下似乎都有鲜血要逼出。
时而失去焦距，时而一片死寂，时而又像死人般呆滞，直直地、空洞洞地望着前面，一旦闭上，就很难睁开，吃力下也只是勉强撑出一条缝隙。
他飞了很远的地方也没有飞到基地，在一个地方站立良久，才意识到自己似乎飞错了方向，来来回回改变了四五次，才回到了施梦梦曾经呆过的山崖上。
李言张着嘴巴，傻愣愣地杵在那，黯淡无光的黑眸似乎动了动，僵硬诡异地扯了一下嘴角，坐在那光秃秃的石头上，点着了之前抽剩下的半根烟。
呼呼的厉风咆哮嘶吼，那烟头上，微弱的光芒似乎随时会熄灭……
太阳升起，虽然天色不好，但茫然的人们还是要继续生活，繁华鼎盛的城市又恢复了热闹。
人们习惯性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就跟昨天与明天一样。
李言死沉地坐在石头上，手上的烟头已经熄灭很久，却还是一动不动地夹着。他怔怔地看着远方，似乎是在看太阳，又似乎是在看一些别的东西。
日升日落，李言一直在石头上呆呆地坐了四天，直到第五天的时候，他原本健康的黑发中竟然不可思议地生出了几根白发，在太阳的照耀下尤为显眼。
不知是报应还是活该，这五天里只有李言一个人僵硬地坐在那里，没有任何人来找他，所有的痕迹都仿佛被遗忘抹去。
太阳从李言的黑眸中落下，天色昏沉暗淡，又是一天的夜晚即将降临。
突然！李言死寂的黑眸一动，手上夹着的烟蒂掉落下地，黑眸晃动得无比剧烈。
他缓缓地、有些僵硬地转过身体，一道熟悉的娇小倩影果然出现在他的眼中！
施梦梦蓬头垢面，秀发披散，似乎打了千万个结，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土灰，娇小的身体在冷冽寒风吹动下显得尤为可怜，似乎随时就要倒下，又似乎随时要被吹走，但却倔犟地一动不动。
她的眼皮红肿，似乎哭了很长时间，见到李言的那一刻，眼眶发红，似乎又要哭出来，但却强行忍住，任由泪水在眼眶里打滚。
微微抿着嘴，一双清澈纯净的眸子注视着李言，在这双眼睛下，任何的罪恶与肮脏似乎都会感受到本能的恐惧。
这次……
李言没有打骂，没有疯狂，没有暴戾，没有怒吼……只是颤抖着嘴皮，嘶哑地、低低地说了一句：
“为什么要回来？”
……
安静沉寂的房间里，李言静默地站在中央，白发似乎又多了几根，神色异常苍老，黑眸被一层灰黑遮盖，眉间煞气悄然流露，整个房间都充满冰冷。
施梦梦站在门外，身体已经清洗干净，又恢复了往日娇柔绝美的模样，但脸色还是很苍白，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虚弱，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里面的李言。
谁都没有说话，沉默压抑的气氛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施梦梦才有所动作，轻轻地咳了咳，走进房间里开始打扫，将各个角落都清理了一遍。
随后围上围裙，开始做饭，随着施梦梦的忙碌，热乎乎的饭菜被摆上餐桌，每一道菜点都是李言最喜欢吃的食物，仿佛她就是李言肚子里的蛔虫，对李言的一切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施梦梦看了李言一眼，略微抿抿嘴唇，又去给水杯倒满白水，放到了餐桌上。
她没有坐，而是局促不安地攥着小手，缓缓说道：“言哥哥，吃东西……”
李言没有动，冰冷死沉地站在原地，阴霾笼罩得看不见面容，吐出毫无感情的声音：“滚。”
施梦梦呼吸一滞，小手霎时攥紧，低下头，随后又重新扬起，勉强笑道：“言哥哥吃东西，梦梦就走。”
“滚出去。”李言依然没有动，声音比刚才更加嘶哑冷漠了几分，似乎整个人变得比以往阴沉古怪许多。
施梦梦小手掐出血来，笑得愈发苍白，轻轻拉了拉李言的衣角，低声道：“言哥哥先吃东西，梦梦……听话……”
李言黑眸动了动，将施梦梦抖开，僵硬地坐到餐桌上，低头盯着桌子，神色深沉怪异。
施梦梦嘴唇动了动，将围裙解开，轻轻看了李言几眼，转身走出了门外。
气氛再度陷入沉默与压抑，门外的少女注视着里面的青年，青年盯着餐桌上的一处发呆，饭菜都凉了，也没有吃上一口。
李言发呆了许久许久，黑眸中才缓过一丝神来，视线上移，似乎是看见了餐桌上的饭菜，怔怔看了一会，缓缓地伸出手……
他没有动筷，而是直接用手捏起了食物，木讷地塞进嘴里。
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在嘴中散开，虽然冰冷，但依旧可口。李言转过头，看见门外的施梦梦在紧紧注视着他，见到他的目光，温柔一笑，绽放绚丽的容颜。
李言双眸霍然一眯，见到这笑容心中顿时涌起一种恐慌感，那清澈眸子中的光芒让他想杀人，想疯狂，想摧毁了这样干净的眼睛。
他猛然捂住眼睛，痛苦地闷哼，眼底一瞬间涌起一抹血红，神色阴狠暴戾起来，将餐桌打翻，转过头看向房间里的无尽黑暗。
冰冷的煞气，如潮的杀气将李言吞噬湮没，一种生人勿近的负能量好似刀子一般刮动四周。
他的眼神重新变为憎恨、恶毒、毁灭、冷血无情，仿佛丧失理智的野兽。
李言好像又回到了起点，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眼中多了一丝挣扎，只不过这丝挣扎很渺小，刚出现就被吞噬。
他猛然转过头去，脸色略显狰狞地对施梦梦吼道：“过来！”
这吼声冷漠得让施梦梦打了个寒颤，她发现李言突然变得陌生起来，陌生得让她害怕，让她不适，让她……想哭！
她颤颤巍巍地向前走去，小手捏住裙角，口中叫道：“言……言哥……啊！”
还未叫出，李言就突然将她拉过，砰的一声摔在木地板上，开始撕她的白裙。
刺啦！刺啦！
十阶防御衣根本就承受不住李言的力量，像是纸糊的被李言轻松撕开，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雪白肌肤。
“言……言哥哥！不要！梦梦好害怕！”施梦梦颤抖地发出声来，眼睛里涌出委屈的泪水。这样的李言，让她觉得好陌生，好恐怖。
李言眼睛血红，里面满是暴戾凶残的色彩，就好像血腥屠杀，不顾少女的哀泣挣扎，粗暴地撕开她的衣裙。
刺啦！刺啦！
白色的裙子被李言快速撕裂，破布扔得满地，大把大把的光滑肌肤裸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