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刻怒难自抑,脑袋却还清醒,知道与其把气力耗在与这群人面兽心的混蛋缠斗,不如想办法冲进石室助古墨杀敌。
我重伤初愈,又心火熊熊,此刻受善水剑寒气一逼,竟很丢人地咳出口血来。
我也顾不上擦去血沫,仍是专心破门。
倘若这世上从此没了古墨少主,便也不会再有愚钝蠢笨的一画。
一画该死,可他古墨少主不能死,他要千秋万代,要万寿无疆,要修炼成魔成妖成神仙。而一画,就该笨死在此地宫里,霸占地宫当陵墓,化作厉鬼,从此扰得卧月教不得安宁。
这时候,鬼探忽而上前,挥起龙头铡一般的大刀,低吼一声朝巨石砍去。
巨石惨呼一声,粉骨碎身,化作灰尘迷了我的眼。
他又低吼一声,朝另一块巨石砍去。
白白怯生生上前,轻声道:“鬼探大哥,你要帮她?杀古墨少主是教主的意思,你……”
鬼探青绿色一对鬼眼幽幽一瞪,白白乖乖闭了嘴。
此刻我若有些能成就一代女侠的骨气,就该狠狠将他骂走,让他知道我逍遥人无需恶人怜悯,不用苟活在恶人偶尔良心发现的缝隙里。
可我心上只有古墨,没有骨气。
底部巨石裂缺,上头石块落下,又将缺口补了个严丝合缝,气得我咬牙切齿,却在此时忽而灵台划过一丝清明,生出奇念,心想若将青支、白支两方心法揉成一团,一方一句,互相补缺,汇成一篇全新心法,又当如何?
我手上不敢怠慢,脑中电闪雷鸣,急急将两支心法合起默念,念了一遍,驴唇马嘴,十分不通。
成句补贴不通,那么逐字参差呢?以白支第一字,接青支第二字,再跟白支第三字,以此类推。
我又在脑中默念一遍,末字音落,我心上响起一声旱天惊雷,这两支合一的心法,竟汇合出一番天高云阔、柳暗花明!
我粗略以此心法运功,但觉一片澄澈气息灌彻心脾与丹田,再劈剑,玉制的善水剑竟将花岗石撕开一道利落的口子。
众人见此,无不悚然,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玉琳琅一个咕噜翻身而起,恭立于我身侧,抱拳道:“在下不知姑娘竟有如此身手,失敬,失敬。”
我蔑然瞥他一眼,“玉护法还是躲远些,我这神功方成,力道掌握不好,难保一不留神在您这粉雕玉琢的脸上也劈下一条裂缝。”
玉琳琅知趣退下。
我再挥了几回剑,那石洞已开。我来不及向鬼探道声谢便已矮身钻了进去。
眼下古墨手中紧紧攒着一摞铜丝,青坟窟众人怒不可遏地围绕着他,却奈何不得,只好牢牢紧拽铜丝的另一头,僵持不下。
古墨将铜丝分别缠绕在十指指腹,指尖运劲,指节一勾,铜丝一一崩断,发出琴弦崩裂时一般的脆响。
我宽慰一瞬,立时念起这铜丝一断,青坟窟人双手恢复自由,立时又会有无数铜丝自袖口飞出,狰狞地吐起毒信子去取古墨性命。
待到我看出了危机,阿曼克那双毒眼自也看了出来。
他唇角划起诡异狞笑,反手点住阿依仙穴位,待铜光滟滟而起,握紧手中寒光凛凛的匕首腾空而起,由身后扑向古墨。
前有铜丝削铁如泥,后有阿曼克杀意昭然,古墨面色淡淡,前后一扫,似全不在意。
他虽不急,我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