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的训诫和意志,一代一代延续传承着。
地图上被移走的地方,清楚昭示着祖宗的汗水和坚韧。
神对祖宗的奖赏,就是子孙后代都具有法力,让子孙们身负除魔卫道的职责,匡扶世间正义。
小时候,父亲也如此教导他们。
可是日新月异,到如今这个时代,再没有山可以让他们去移了,山被人类滥砍砍伐,山里的精怪全部大量涌入城市。比起移山,他们愚公一族的后人更多是在除妖。族里被赋予天才之称的莫颢,和他都有着同样的向往,向往和祖宗一样和大家团结一致,为人类造福,可惜在自己父辈那一代就结束了,科技已经代替人力了。
或许这是一件好事。
但他们的手从此再没有贴在大山的身上。
吕豫行很清楚愚公一族,已经名存实亡了,神力,是他们与生俱来,最不该拥有的东西。
四周尽是潮湿的气息,空气中掺杂着泥土味,幽暗之中迎来一丝光明。吕豫行硬撑开沉重的眼皮,入目的是恍惚的绿意,由近及远,延伸至不可测的地方,被他压在身下的湿滑的青苔宛若湖水,将他淹没卷入湖底。
他正面朝下躺在长满青苔的岩石上,他坐起身,掀眼环顾身处环境。上面两岸峭壁高耸入云,令人心生畏惧,下面嶙峋怪石,红泥壤壤,唯有他现下坐着的地方是一块洁净之地。身上毫发无伤,只是手臂有细微擦伤和瘀伤,这绝不是从上面落下来受的伤,倒像是倒在地上的时候被粗糙石面摩擦的。
是谁推了他?又是谁在他下落过程中救了他?答案不言而喻,只有一同前来的终葵桬。
脚步声从左侧传来,他一转过脸就看见意料之中的面孔。
和终葵桬的悠然从容,相比较,他显得有些狼狈。他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土,而后用自嘲的口吻道:“我真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用心布局诱我到这里来?”
终葵桬走到离他只有十步的距离处,停了下来,听到吕豫行发问,她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抬头打量四周,“这里是一座天然灵磁场,你应该知道了吧?”
“知道。”
“但你不知道几百年前,这里布下了一个转生阵法。”
“转生阵法?”吕豫行忍不住吃惊出声。他听说过这个阵法,转生也就是复活,可是这种术法有些阴邪,需一命换一命,而且必须是两个生辰八字的人,才能换命。他一想到自己的处境,顿时冷汗降下,“你想用我来复活谁?”
“我最爱的男人。”
“……”
“你该感到荣幸,你是装载帝王命格的容器。”
他没有说话,终葵桬只当他被吓着了。
帝王?
这一刻,吕豫行脑海里闪过梦里的情景。
终葵桬不给他时间磨蹭,把他带到底下深处的洞穴里。终葵桬从他上衣口袋里取出打火机,手指一按,火光亮起,照亮整个洞穴。他也才看清里面的全貌,那石壁上全是他看不懂的图形,有点像甲骨文,文字给他一极为压抑的感觉,他仿佛置身在黑石之下喘不了气,不过想想即将发生的事,有这种感觉倒是再正常不过。
这应该就是转生阵法。
吕豫行早将生死看淡,就算身躯拿给别人用,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看他现在云淡风轻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还在好奇,这转生阵法是哪位高人布的,他挺想见见那人。
不过话说回来,自他听见转生阵法时就有一个疑问了。
转生其实也就是复活,若要区分两者,转生是死者经过阴间轮回的涤荡,受到至亲召唤,在与自己吻合的身躯里才能活过来,而复活则是在人死后,想办法留住其魂魄不被阴私带走,然后在自己身躯或别人身躯里活过来。
但这是真的吗?
如果真有转生,凭借他四处旅行,为何他从未听人提到过。
“这真的是转生阵法吗?”
终葵桬睁着眼,仿佛在凝视着某个地方,可她的眼神空洞且没有焦距,整个视线都是涣散的。她的内心隐隐透着兴奋,兴奋这种包含着渴望,渴望膨胀到一定程度,又有些不安。
“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不过……临近……我又有些迷茫了。”
她说得满怀希冀,到了后半句话锋一转,不知为何话音低沉,含着看透尘世的意味,直至她说出害怕二字,吕豫行大胆地妄加揣摩那二字的意思。他心中已有答案,却端的个一无所知的样子,正经八百地问她:“你害怕什么?”
“害怕什么?”
终葵桬萎靡地踱步至他身后,不想让他看见她落魄的神情,俯身,鬼魅般的话语宛若惊雷,在耳畔响起:“害怕自己会后悔。”
转生阵法开启一小时后,离那里最近的婲姀和白琁赶了过去。阵法一旦成功,方圆周围的生灵都会被卷进阵法中,视为祭祀物,婲姀为了保住自己的公馆自然要出手干预,和终葵桬打斗起来。
白琁在一旁,看着她们斗法,着急不已,立刻给薄南途他们打电话,催促薄南途快点赶过来。
谁知婲姀与终葵桬不管不顾的施展法术,引起灵磁场□□,开启了时空隧道。天翻地覆后,只看见白琁昏倒在地,婲姀上前查看,发现白琁魂魄已经脱离躯壳,消失无踪了。
与此同时,在城市南端的雪无伤心口一阵悸痛。
转生阵法成功了,转入的魂魄阴差阳错,挤走了白琁的魂魄,并与他的肉身结合一体,但是却没有醒来。终葵桬抱着白琁的身体,喜极而泣。
但显然高兴的太早了。
婲姀作为这里的主人,先是让外面的野兽流进自家的后院,又让野兽在她眼前把人给换了,她能不火大吗?这简直是在她的地盘给了她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欺人太甚,当即引来天雷,与终葵桬大战。闻风赶来的徐飞衻,担心她们的大打出手会影响到山下生灵,于是连忙制止,可惜两个女人都已入魔,不顾性命地殊死搏斗。
“豫行!”莫颢冲在前面,看到被困在结界里的吕豫行,立马飞身过去救人,突然地面一阵摇晃,出现细碎的裂缝,徐飞衻眼疾手快揪住他的衣领,顺带救出吕豫行,三人避开了危险。
婲姀和终葵桬也因这一事故,被迫中止了打斗,各自退居一方,等待摇晃平复。
等薄南途他们赶到时,看见的是方圆十里火苗四窜。数道雷电同时落下劈开地皮,又加上之前的震动,地下金光亮起,怪声传来。
他们走近一看,一股热气从地缝喷出差点将他们蒸熟,于是赶紧退到安全地带,等热气散尽,才将里面的情况瞧个一清二楚。下面岩层间熔岩激荡,许多黑石掉下去,还没碰到熔岩表层,就已经被热气灼成飞灰。
岩浆不断上升,有些漫上地面,所到之处一片焦黑。
徐飞衻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峻,他应机立断,将万年的法力加持一身,在天边降下的鸿蒙之气中恢复巨大真身,只见他的身体高耸入云天,一身威风凛凛傲视天下,冲天地发出一声号叫,逼退了灼热的岩浆。
莫颢感觉脚底火烧火燎,低头一看大叫出来;“哇,这是什么鬼东西啊?!”刚刚烧焦的地方,竟然还在蔓延,边缘周围的植物全部自燃起来。
“大家都小心点,千万别碰到那些火苗!”
“这是什么火?这么厉害。”
“我怎么都不知道自己的地盘下还藏着一座火焰山啊?”
全部人都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都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终葵桬趁着婲姀他们无暇顾及她的时候,准备带着白琁施法逃走,一直注意她动向的徐飞衻,先一步出招,将她定住。
徐飞衻制伏她后,立刻查看了白琁的状态,有呼吸却无意识,根本不会清醒过来,和植物人没什么区别。
“看来某人终究还是白费心机了。”
终葵桬死活不肯相信他的话,她策划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就得这么个结果呢?所以她想要夺回白琁的身体,用自己的意念,强制唤醒他体内沉睡的灵魂。可惜,如果不是她的双手双脚被荆条捆的结结实实,说不定她能做到,不过以现在的情况看来不过是痴人说梦。
荆条的细刺扎进肉里,越是挣扎就越是往里钻,一会的功夫,手腕和脚腕上遍布血迹。其他人见此情景虽有感触,但没多少在意,唯独与她相处过的吕豫行,有些不忍,只是一想到她闯下大祸,也不知该如何,不想为她求情,却听不得她的哀号哭叫,所以只能转头不再看她。
在边上看着她疯狂挣扎的婲姀,丝毫没有同情心泛滥,因为她一想到自己的山被她弄得一团糟,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如果薄南途和徐飞衻没在这里,她一定会用自己的办法,好好“伺候”终葵桬。但是现在不得不顾及他们,所以她出手将终葵桬打成重伤让她想跑都跑不了,也算是发泄了心里的愤懑。
突然,一直闷不出声的薄南途,说了一句让人满头大雾的话。
“婲姀,你不介意请我们在你家做客吧?”没给婲姀拒绝的机会,又径直对其他人说道“今天,所有人都必须到玄穸公馆坐下一叙。”
婲姀猜到薄南途的用意,做客不过是幌子,有事要说才是真的,虽然知道但她还是不太高兴。她一向清静惯了,也不太喜欢外人擅闯她的地盘,结果今天不仅让人闯进来了,现在还要把人往家里带,当然会很不乐意啊。
吕豫行问她:“你是不是知道这个状况?”
“我不知道。”薄南途顾笑,说:“但是徐飞衻应该很清楚。”
活了上千万年的徐飞衻,自然知道刚刚所见到的火是什么,老实说,他本以为火种永远都不会再见天日了,可是没想到在他有生之年,居然还是见到了,难道真是天意吗?
有一点出乎他的意料,就是没想到薄南途的直觉那么准,就凭他使出的封印,就能推测出他熟悉那火种,殊不知,她是在试探他还是故意炸他。不过也好,反正也是要讲清楚的,倒不如就现在讲,说不定还能集合众人的力量想出对策。
不过时间得快一点了,封印只能维持三个月,若是在此期间仍没找到办法,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没错,我很清楚这火的来历,所以我会一五一十告诉各位。”
莫颢和吕豫行急着想赶回族里报平安,无奈辞行,却被徐飞衻婉言拒绝,“两位先别急着走,接下来要说的事,需要拜托你愚公一族帮忙。”
玄穸公馆。
桌上摆放着许多精致的鲜花糕点,其他人都没心思品尝,而楚夏正在大快朵颐。用他的话说,就是他既不知前因又不晓后果,又何必杞人忧天,烦些没影子的事呢?但坐在对面的婲姀看不下去了,她真的很想问一问,他到底有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性啊?没看见他们在讨论大事吗?
徐飞衻看出她的不耐烦,于是清了清嗓子道:“接下来,我说的事情很严重,关乎人间存亡,希望各位都仔细听好。”
话音一落,桌上严肃的气氛霎时间弥漫开来。
安绪看了看楚夏,小声提醒:“别吃了。”
楚夏虽没听出这说的是他,但也因为那句“关乎人间存亡”而敛容屏气,认真地听徐飞衻接下来要讲的和他、和在座所有人、更和人间牵连甚深的事。
薄南途双手交叉置于下颌,做好心理准备后,看着徐飞衻,“你讲吧。”
“事情从上古时代说起……”
上古神话中除了火神祝融,其实当时还有一个掌管人间火种的火帝,火帝没有火神那么脾气暴躁,他一心想让人间繁荣昌盛,经常化身成凡人到人界,亲自教他们如何使用火,如何让火给他们带来更好的生活。
人类学会用火后,有了烘烤的食物,知道如何挨过漫长的寒冬,黑夜中不再害怕狼群。
一切兴兴向荣起来,人界朝好的方向发展,可是……
天界,祝融和共工水火不容,多次发动战争。
人界,为了争夺地盘,也发动了惨无人道的战争。
火帝再次下凡巡查时,人界已然成了火海,火焰中绝望的叫喊让火帝既痛心又愤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人界流传说火帝的火种,可以燃烧成燎原大火,能帮助打赢胜仗,因此有人类想窥得天机,登上天界盗取火种。
当时有一个男人躲在巡游四海的天官的轿子里,一同进入天界,他从火帝寝宫偷出火种,在一场战争里给人间带来大乱。火帝因为看守火种不力而被责罚,他去往人间找回火种后,并没有返回天界,而是带着火种沉睡在人界大地深处,将自己的精血与火种合在一起,让战火全沉眠于地下,以此恢复大地生机。
听完火种的来历,安绪首先发问:“那火种现在又出现代表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火种被男人带往人界用于战争,它被赋予的期望就是让人界重新洗盘,火种一旦面世必将达成这一目的。”婲姀推测道。
徐飞衻感喟:“当年我亲眼见证了这件事的发生,火种毁天灭地的力量大强大了,火帝为了苍生才选择与火种一起长眠,我只是没想到当年火帝长眠的地方,竟然就是婲姀的山。我下的封印只能暂时令火种停息,不出三十个小时,我怕到时候火种就会爆发,重现人世展开灭世行动。”
吕豫行问徐飞衻:“不知你让我和莫颢知道这件事的用意何在?”
“我想请愚公一族帮忙,若是在二十多个小时后,我们没能阻止火种面世的话,就请你们运用愚公一族的力量,将这座山以往无尽之海。”
吕豫行和莫颢一听,这件事既然与他们息息相关,他们当然义不容辞,于是私底下一商量,决定吕豫行留在公馆里养伤,由莫颢回族里请示长老并请救兵。没等天亮,安绪陪同莫颢去愚公一族的住址做说客。
火种造成的动荡惊动了冥界,冥界上方出现坍塌,霎时整个被包在一片红光中,鬼君探查后才知是上古火种造成的,如果不是冥界授予天命才存在,又有鬼帝的保护,恐怕早已被岩浆入侵。
不过,火海的灼烧之气太过厉害,冥界里的鬼魂根本承受不了,甚至有的鬼魂已经变成飞灰。十位鬼君为了保护鬼魂们,将他们集中在寒冰池,并用自己的千年道行为他们支撑起结界,等待鬼帝下达指示。
这次灾难不止于人界,连冥界也受难。人界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气候突然上升,热浪从地表升腾席卷全国。
徐飞衻飞升天界,薄南途和薄北笙来到冥界,求见鬼帝。可是,鬼帝和天帝同时闭关,不理会外面的一切俗事,尽管他们磨破嘴皮子,都见不到他们一面,甚至还被赶出来,严禁不许再进入天、冥两界。
时间已然消耗不起了,薄南途也没有耐心求见鬼帝,于是反身回玄穸公馆。而徐飞衻一直跪在天宫外,直到天帝出关,天帝最后答应帮助人间渡过这一劫,不过他要求徐飞衻阻止劫难后,必须返回天界,不许在与婲姀有所往来。
徐飞衻从未想过自己所做的一切,能瞒过天帝的法目,他答应了天帝的条件。天帝告诉他,昔日,不周山的石碑下有一块冰心钺,可以克制火帝制造的火种。至于不周山现在的位置,随着历史演变,出现了好几种不同版本的说法,众说纷纭,无法断定真伪。
然而,天帝说出了千万年来,天界保守的一桩秘密,当年共工怒撞不周山,天帝的怒火牵连到共工一族的后人身上,共工之子不服,向天界宣战,致使天界损伤严重。
天帝本想将他押往刑台,让他身首异处,可是一想到此事是自己有错在先,却又怕不能向其他人交代。于是想出个两全之策,当着众人的面鞭笞了他一顿,宣布将他打入雪山永世不能出来。事实是将他流放人间,废除他的法力,终身不能返回天界。
难怪记载共工这段时,后面的语焉不详,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幸好天帝当初没有毁坏他的法器,今日还能派上用场。天帝将流云笛交到徐飞衻手上,法器与主人心神合一,定能帮他顺利地找到共工之子,只有共工之子才知道不周山的具体位置。
徐飞衻了解了事情真相后,于是向天帝告退,动身回到玄穸公馆,将下一步寻找玄玉的事告诉大家。
吕豫行到地牢里看望终葵桬。
假终葵桬萎靡不振地倚在墙上,见他来了,只懒懒地抬眼,说出两个字:“他呢?”
“那是他们朋友的身体,自然由他们照顾。”吕豫行口气有些冲,因为终葵桬害了白琁,虽错不在他但也与他脱不了干系。“你的计划落空了,他一直没有醒来。”
终葵桬泫然欲泣,睫毛上扑闪着点点水光。
“托你的福,人间遭受浩劫,可能在一天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将变成焦炭飞灰。”
她只顾低声呜咽,吕豫行瞧了更为气结,声音上扬,自顾自地将火种的事说给她听。说完后,见对方的头一直埋在膝上,不曾抬起,估计眼睛都哭肿了,这才心软放低了声调。
听完以后,终葵桬只说了一句:“既然祸是我闯出来的,那就理应由我来承担后果。”说罢猛地站起身,抬头才看清她脸上一点泪痕都没有,事出反常必有妖,吕豫行暗叫不好,就怕终葵桬此时发难。果然他的预感应验了,只见对方双手交结置于胸前,翻指掐了一个法诀将吕豫行弄晕在地,然后用法术布阵,手指摩挲地面龙飞凤舞起来。
只见地上的两团影子重叠于阵眼处,轮廓清晰无一点相似之处的两个影子逐渐开始同化。空气的浮游全部停止活动,葱白玉指相互交错、盘扣着,她默默念出咒语。
阵法里的符文繁冗复杂,透着星点紫蓝色的光芒。
一切止息,终葵桬亦吕豫行,吕豫行亦终葵桬。还是以往的脸,但冥冥中发生了某个不为人知的变化。
古时的秘术太多,到了现代,大多都已失传,终葵桬在自己死而复生的年代里,有一回路过鬼市,恰好捡到一本奇书,日日琢磨才终于将上面记载的秘术学会。
这招“换影术”就是其中之一。
风苜蓿正在家里休息,打算最近不接生意,给自己放一个假。这时,玄光镜里显示又接到一桩很紧急的委托,她正想关闭玄光镜,岂料瞥见了下方委托人的名字。
她懒洋洋地斜坐在躺椅上,饶有趣味:“徐飞衻,真是稀客,本事通天的神兽会因为何事来找我帮忙呢?”
打开委托信一看,对方居然要拜托她找共工之子,更要命的是信中给的时间竟然只有一天,她很不能理解地通过玄光镜,联系上远在千里之外不停奔波查找线索的徐飞衻,从他口中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再想着放假的事,立刻祭出身上所有能寻人的宝物,去找寻共工之子。
找到共工之子的线索后,立刻告诉了大家。
吕豫行没等徐飞衻他们,独自一人前往西北方,婲姀暗讽愚公一族清高,不屑于妖精为伍,殊不知眼前的吕豫行,不过是一副会行走的壳子。他的眼睛成为了终葵桬窥伺所有的通道,而现在身处地牢的终葵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一具没有呼吸的傀儡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