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只不过是想有个子嗣含着他们血液的子嗣,一个就够,为何,他明知却辜负?!
顾落却松开琴弦,不自觉地站到了半夜,他的心,深不可测,他不说,她就一点也没有办法读懂。
蠕动着酸疼的双腿,顾落却坐在了床边上,轻轻地躺了下去。
侧脸贴在冰冷的手心上,而他,竟也不介意这样互相伤害吗?!
第二天,一大早。
屋子里的门仍然紧闭,门外的男子,依旧静守不动。
新兰躲在树后,分在惆怅地看着这一幕,实在不懂,自己都已经把小姐别扭的理由告诉给了主子,为何主子不去哄一哄,选择最笨的办法在这里僵持?!
墨梅院的奴婢侍卫们也都奇怪了。
到了中午,侍女们端上了饭菜,离开屋子时,听从夫人命令,把门重新给关上了。
经过弋静深时,个个福身行礼,才慢慢地退了下去。
此时此刻,御书房。
弋楚生不可置信地挥了挥手,单腿跪地的侍卫离开,他仍然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皇兄竟然被那侍妾拒之门外到了现在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难道,就因为那个侍女的唇,比较像顾落却,就如此宠爱她,纵容她吗?!
还有前阵子那侍妾竟然中了毒,侍卫没跟得住皇兄,只知道皇兄回来时,不知道哪里来的解药,给那侍妾利落地解了毒!!
弋楚生头疼的按了按眉心,皇兄啊皇兄,你的神秘,让朕很难受啊!!!!
“皇上,文相爷求见。”
弋楚生睁开了眼睛,挥了挥袖子:“传。”
总管太监弓腰颔首。
没过多会儿,只见一个浑身上下充满阴冷之气,面无表情的老人走了上来,跪地叩首:“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弋楚生轻伸一手。
“谢皇上!”文相爷起身,身形微壮,一双有力的眸子看向了当今天子,“西北反了,还请皇上立刻派兵镇压!”
弋楚生点点头,淡道:“朕有意让薛将军前去。”
文相爷挑眉,却有不同意见:“薛将军毕竟是明皇的人,皇上还是不宜重用。”
弋楚生低笑:“朕也想培养自己的人,但是奈何,况且,薛将军的确会打仗,不是么?!”
“薛将军会打仗不错,可再立战功,这样的人若想反,也真是令人猝不及防,伤透脑筋。”
弋楚生闻觉有理,薛饮效忠的到底是谁,他心里有数。
“那么文相爷,你是已经有打算了吗?!”
文相抱拳道:“小儿不才,愿担当重任。”
弋楚生冷冷一笑,原来是举荐自己儿子来了。
“生死一线的战场,你倒也放心叫他去。”
文相再次跪地叩首:“微臣与小儿跟随皇上到封地,再到如今,早已决定,誓死效忠皇上,置生死于度外。”
“但这到底还是战事,不可儿戏。”弋楚生道。
文相爷:“小儿愿与皇上立生死契,若败当得人头奉上!”
弋楚生微微一怔,不得不提醒他:“你可就这一个儿子啊!!”
文相爷超脱一笑:“一切都是为了皇上!小儿若得胜归来,皇上也算是有自己的人了!”
弋楚生皱了皱眉,其实有没有自己的人,他们都是他的臣,如咯国泰民安,倒是不急。
不过
有人巴巴凑上来,他又何必不近人情而拒绝呢。
当即缓缓地笑了:“有爱卿,朕如此欣慰!”
凤栖宫。
白书兰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医,面色苍白难看:“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太医摇头:“此毒,老臣从未见过,该是人私制而为的,解药自然只有制毒之人方有。”
白书兰差点站不稳,扶着凤位,闭目隐忍道:“你下去吧,今天的事,不许泄露出去。”
“是,微臣告退!”太医退下去了。
白书兰趴在凤位上忍不住伤心落泪,她好恨,真的好恨
贴身宫女心疼地上前安慰:“娘娘,这事儿,要不要告诉皇上”
白书兰冷冷看向她:“你敢。”
那贴身宫女一下软了膝盖,跪在了地上。
“娘娘”
“这事情被泄露出去,对我没有一点好处。”她根本就斗不过明皇。
白书兰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吩咐道:“把那个太医解决掉。”
贴身宫女并不意外地颔首应是。
“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
白书兰缓缓地勾了勾唇,眼角那滴泪,犹似鳄鱼的眼泪,她看向身子颤抖的贴身宫女,淡淡移开了目光。
“所以,你守在本宫身边,想活得久,就要明白,什么话能讲,什么话不能讲,懂吗?!”
“奴婢懂!皇后娘娘放心,奴婢誓死效忠皇后一人。”
白书兰已然望着窗外出神:弋静深,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为什么唯独对我如此残忍。
倘若我得不到你
我又何惧毁了你?!!!!
西北战事一起,朝中商议沸腾。
早朝起,薛饮主动上前,请求带兵出战,皇帝却淡淡驳回,派了相爷之子出行,虎符一给,大局已定。
薛饮心中不舒服地回到了府里,自己居然被一个从来没上过战场的人给比下去了。
真不知道该说那皇帝瞎了眼,还是那相爷儿子不要命了!!
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喝闷酒
薛饮真怀念当年的时光啊,只是如今想见王爷一面,都怕有人在后面嚼舌根,乱生是非。
再也没有人喝令他褪去上衣围着王府跑,再也没有人惩罚他了,也再也没有人管他了。
有时候会很嫉妒顾落却
她的出现,改变了王爷,就连她死了,也阴魂不散,搞出一个替身,让王爷自愿屈于一隅。
知道那侍妾是替身,只因早朝后,颜霊找到他说了这些。
或许是知道他放心不下墨梅院,便来好心一说吧
如果可以,这什么将军,真是一点也不想做了!
他情愿去墨梅院当王爷的小侍卫。
薛饮想到此处,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口酒。
而颜府,越昭颜也听说了西北拥兵自重n一事,只是她无法接受不是薛饮出战。
“这虎符是能随便给的吗??!那人是什么性子,都不如薛饮忠诚稳妥!皇上真是糊涂了,竟然放着一个会打仗的将军不要,去用那样一个关系户!!”
越昭颜真是气死了,“这不是在打薛饮的脸吗!”
堂堂一个战功赫赫的武将,却被皇帝如此侮辱
颜霊叹了口气:“据我所观察,皇上目前似乎有意培养自己的人,而薛饮已彻底被排除在外,只怕他以后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若大军得胜归来”颜霊看了看越昭颜,还是决定说下去,“薛将军的位子恐会不稳。”
越昭颜怒极反笑:“你以为薛饮在乎这些名利权位么?!他不过是真心要效忠国家而已,可没有想到,正是他为之效命的国家,辜负了他一片忠肝义胆。”
“改朝换代,改朝换代”颜霊喃喃着,“改的是君,换的是臣,追溯回去,如今发生的一切,早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越昭颜眉眼突然一片疲惫,她黑睫微动:“我好累,我好想离开这里,就像皇兄一样,心无束缚,自由自在。”
颜霊怔怔地看着她:“如果你要走,我带你走吧。”
现在的朝廷,也让他无比失望。
从前尚能瞥见光亮,如今一眼望去,漆黑深沉。
他忽然心如止水,只想要跳出来了。
越昭颜含泪看着他:“大庆,是不是真的要亡了?!”
“只能说,已外忧内患,如一直都是这个皇帝坐下去的话,恐怕,江山也会不稳。”
这皇帝毫无一点江山观,只有私心,也不见缜密,令他寒心不安。
越昭颜终是低头,“我们可以去告诉皇兄吗不不,算了,皇兄早已让自己置身事外了,还是别扰他了。”
“嗯。”即便扰,那人心志强大,也是扰不动的。
墨梅院。
大雪飘然,仿佛是末冬的最后一场雪,美丽清透的白色雪花们,尽情地在人间舞个酣畅淋漓。
顾落却漫步走在花园中,背后的男子缓缓跟。
她摘下一片梅花,细细观赏,突然回头,快步到了他跟前,迎着他诧异的目光,笑着说:“好看吗?!”
弋静深定定地望着她:“好看。”
不只是说梅花,还是说她。
顾落却:“伸手。”
弋静深伸出手,打开了掌心。
顾落却轻轻地将那片梅花放在了他厚实的掌心中,然后俯下头,闭目,隔着梅花落下一吻。
弋静深垂眸睨着她,突然抬起她下巴,狠狠地吻住了她。
顾落却委屈地拍着他的胸口,却被他紧紧搂住,她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被吻得喘不过气时,才被他缓缓放开。
顾落却突然伸手,打了他一巴掌。
弋静深却连脖子也没动一下,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他这辈子,只被她打过脸,但是他甘之若饴。
“你还可以再打。”他就这样说出口,粉碎了她的故作无情。
“弋静深”顾落却叹了口气,把自己埋进了他怀里,“我认输了,你不想要孩子,那就不要吧。”
弋静深眼底动容,心绪难平:“不是不要,而是过几年再要。”
顾落却黯然神伤:“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子不好,能活几年”
弋静深用力地搂住她:“别被那些庸医的话吓着了,你健健康康,可以活到一百岁。”
顾落却莫名地想哭,鼻子酸得止不住:“如果,我死了呢。”
“如果你死了,我去地狱找你,你记得在那里等我。”
他声音平静,好像是生死相随,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顾落却呜哇一声嚎啕大哭:“我不要,我不要你死。”
弋静深几乎是享受着这一刻的心痛,他嘴角微微勾起,抱得她很紧,紧得一辈子都不想放开。
这几天,顾落却都没有好好吃饭,也没有好好睡觉。
弋静深如是。
甚至,比她更为辛苦!
只不过
他仍然是要去厨房亲自下厨的,因为,顾落却是他的妻子,妻子下的命令,他无条件遵从。
等饭菜都上来,顾落却埋头苦吃。
弋静深还得给她夹菜。
新兰在一旁狠狠地松了口气,这对夫妻啊,终于和好了!
墨梅院的空气清新起来了,氛围再也不压抑了,重新回到以往的轻松自在。
顾落却抬起头,两个米粒在她嘴角,弋静深勾唇,偏这丫头还浑然不觉地对他傻笑。
认识她以后,他才知道,这世上当真有不顾形象的女子。
伸手,拣走米粒,放在了桌上。
再抬头时,顾落却已表情不自在,红了脸。
弋静深莞尔一笑:“你什么样子,我都见过,不必觉得不自在。”
顾落却想想也是
于是她心安理得地自暴自弃,低头啃肉骨头!
夜晚时分,顾落却靠在弋静深的怀里,把玩着他修长好看的手指,低低吟诵:“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弋静深垂眸:“夫人当得起此词。”
顾落却忍不住一笑:“我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就是眼里出西施!”
弋静深勾唇:“从我第一眼见到你,便认定这世间再无比你好的女子。”
哪怕她心有所属,也值得他为之一夺。
论起第一次见面
顾落却感慨万千:“只听说你深受君宠,尊贵无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次晚宴本也是存了睹一睹这传说中的存在的心思,只是没见到你。”
“原来,你也存了想见我的心思?!”弋静深反手握住她的手,“你竟然从未对我讲过。”
顾落却调皮一笑:“存粹好奇而已,未想引来大祸!”
弋静深神色微僵,眸底一抹受伤一扫而过。
“你还是认为,遇到我,是你的祸?”
顾落却抬眸,搂住了他的脖子,静了静,道:“你是我的地狱,也是我的天堂,我已经不能失去你了。”
然后,她拉下他的头,吻了吻他的薄唇,双目明亮地确认道:“对,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