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片段就像是对拉斯小镇做着介绍一般,而且讲述的似乎是这城中的故事?那么目的是什么呢?
秋小白微微侧身,王德发他们似乎也惊奇于眼前的变化,纷纷站在者些石像面前,眼中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先前明明军营已进入眼帘,为何走的近些就变成了一座山峰?
云如烟也是一脸惊讶之色,伸出小手摸着圆润的石像,闭上眼睛感受着眼前的一切。
地处中心有一张石台,对立摆着两个石墩,石台上则是一副棋局,黑白落有数子。
王德发好奇道:“小白,你快过来看这里!”
“这是......”云如烟黛眉微皱,思索一阵,随即又看看周围的石像,天空。
一见云如烟凑过头来打听,王德发便没来由的泄气退到一边。
“难不成这局棋是前人没有下完的?”秋小白出言问道。
棋盘之上落着一百多颗棋子,棋盘是直接刻在石台之上的,右手边有着一个打陷进去的棋盒。
普通的围棋秋小白自然是有所涉猎,所以决定胜负的方法他也有所耳目,他一打量,就有发现黑子已经占了全盘交叉点的一半,而白棋则已经寥寥无几,看起来似乎没有在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只是这棋局放在这里,便说明棋还未完,莫非有某种深意?
“你看看着黑子一共多少?”清柳儿深有了然的点点头,指着棋盘道。
“一共九十八颗,白色仅仅只有十颗。”王德发细细数了一下,回答道。
“这盘棋的胜负,应该不是由简单的胜负决定的。”秋小白看着眼前雕刻成型的棋盘和棋子,若有所思道。
“怎么说?”王德发问道。
“我刚才大概观察了一下石像的排列,我们再去数一数,看一下主攻杀伐的人数,有多少。”清柳儿露出睿智的神色。
主攻杀伐?手持武器的也没有几个啊?王德发挠着头上的黑发,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你仔细看这些石像,面带凶狠或是手持武器的便归为黑子一类,我们分两边,往中间数。”秋小白笑了笑,解释道。
“好,我们在中间集合。”王德发有所了然的点头道。
在没有阳光的地方,便是黑暗。很多时候,那些使用卑劣手段而重伤他人的虚伪之徒,甚至比手持利刃直面而来的敌人要更为可怕,因为他们往往布局缜密,令你防不胜防。
经过清柳儿一点拨,王德发果然看到了许多之前忽略过的小细节,那些隐在松树之下,儒雅袖间的动作,便一一显现了出来,他看到侃侃而谈的三两亲朋好友,袖手里紧紧握住的拳头,转身之人脸上的暴戾之气。
秋小白闭上眼睛,感受着这方土地上的草木流转,他忽然很感谢在这里雕刻石像的人,能在此怡然长居,置身事外,才是真正看尽一切,与世无争的高人吧!
他回过神来,便快速跑到中心棋盘处,果然清柳儿已经早早候在了那里,垫着脚尖,美目盼兮。
“不好意思,走神了,我这边一共是有四十七个隐藏杀心的人。”王德发歉然道。
“我这边一共是五十二个,说来奇怪,便是我自己也不敢相信,那些怀中抱着孩童的妇孺都怀着凶狠之心。”清柳儿轻轻摇着头,神色不可置信的说着。
“这种事情,谁又说的清呢?”秋小白呵呵笑道:“不过我们的清大美女倒是冰雪聪明,果然猜的不错,这样加起来便是刚好九十八人。”
棋盘上的棋子并非随意败落,而是与这峰顶的雕像息息相关,那这破解棋局的关键,却又是在哪里呢?
秋小白双手交叉抱着手臂,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当然是要将这些石像当做棋子落在这张棋盘上了。
两人相视一笑,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棋盘当中的黑色棋子与山顶的石像皆能找到相同对应,那就说明,白色棋子应该也隐藏在其中。
而这山峰之上,石像足足一百五十七尊,除去标记好的九十八尊主张杀伐之人,便还剩下五十九尊。
棋盘上仅有白棋十子,黑白对立,那白色便是主张防守,那就说明,要在这五十九尊石像里面细细查探,找到能够为其证明身份的象征才行。
两人决定一同前往,遇到拿不定的也好共同商议。
除却标记过的,找起来也相对容易许多,清柳儿慧眼如炬,秀外慧中,许多东西一言便已道出。
其观察事物细致的敏感程度,便是秋小白聚精会神都连连摆手,坦言不是其对手。
王德发上次虽然恨恨的发泄了一番,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挂念着云如烟的,此番轮流想法子之时,他便在不自觉中和云如烟走到了一处。
而这边的秋小白二人进展也很效率,主张防守的人还是较为容易找到,很快他们便发现奇怪之处。
这些人身着服饰虽不相同,但是其袖口都或多或少露着点点图案,这些人有吃饭的客人、拉车的马夫、还有卖糖葫芦的小贩,以及听小曲的老爷,两人猜测这便是一个帮派组织,这些人个个表情享受,应该只图安乐,理应不会插手这场战争。
除了其中断定是防守的乡野武夫,布衣平民,还有几个稚气未脱的孩童,最后筛选出了两尊石像,有待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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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尊石像都体型较大,里面隐含的内容也较为丰富许多。
一尊是渔夫撒网的石像,渔夫面容之上带着刀疤,目光眺望着远处袅袅青烟的茅草屋子,面容似忧似喜,站在轻舟之上,手中散着半开的渔网还未入水,木浆上绑着一只厚重的柴刀,柴刀上血迹未干。船身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男子昏迷不醒,此刻左手手臂上的鲜血正往水面滴落,染红了小半见方。
另一尊描述的则是一个青衣少年,头戴斗笠,怀中抱着一把铁剑,坐在桥头。桥头写着‘奈何桥’三个大字,天空下着绵绵小雨,天空也是丝丝雾气笼罩,他似乎在等着什么人,眼神盯着前方的一条无人小巷,小巷木脊上悬着两盏枯油灯,面罩褶皱不堪。
这两尊石像体型极大,是以单奕一开始便注意到了,饶是他苦思冥想,依然不知道这石像画中所隐含的信息。
渔夫船上躺着一个身受重伤的中年男子,男子昏迷不醒,他却面色冷静,不予救治,一旁木浆上还别着一把血迹斑斑的柴刀,人证物证具在,这简直就是杀人现场。
另一幅画面中,少年怀中抱剑,坐在奈何桥上,下着下雨仍旧一动不动,只为等着从奈何桥对面小巷走来的人?
这又是什么意思?奈何桥上走来的,岂非只有鬼魂?
秋小白打眼看向清柳儿,见她正盯着面前的石像焦思苦虑,不施粉黛的脸颊恬静自然,明眸皓齿,分外动人,刚要打定主意盯她一阵,就见她脸上渐渐有了喜色。
“我想到了。”她语笑嫣然,望向秋小白,很是开心。
单秋小白弯腰恭敬的朝她拜了一拜,深表折服,随即做着洗耳恭听的动作。
“你看这幅画,渔夫手中的网还未洒下,这船中便已经躺着一个人了,说明人是先被他救起来的,昏迷之人手上鲜血不止,鲜血的颜色用黑底篆绘,岂非是有毒的颜色?而且左手相较右手肿胀了许多,只怕是被毒蛇咬伤所致,渔夫定然是见其中毒昏迷,于是用柴刀将伤者手臂划开一道口子,将伤口垂下逼出毒血。望着远方,那茅草屋子便是他的家了,他眼神喜忧参半,便更是显露出他此刻的心情。救人虽是件好事,只是他担心这样贸然带此人回去,唯恐家里的妻子担忧,故而神色这般复杂。”清柳儿带着秋小白走到石像前,一一指出,证实着自己的观察。
“真棒。”秋小白听得豁然开朗,朝她比划着大拇指夸奖道。
“还有这幅,少年屈身坐在奈何桥的桥头等人,便说明与人有约在先,而这桥名为奈何桥,其对面便是预示魂魄归来之路。空幽小巷,天色未黑却燃着两只油灯,说明来人已经到了。他手中的宝剑轻盈浮华,剑形婉约,应该是女子佩剑,他看似随意的抱在怀中,便是已经点出少年对此剑极其看重。此人口是心非,依然愿意在这里等她,并且脸色平静,一方面足以表示,少年爱慕着这位已故的女子,另一方面也表示少年知事明理,不愿再提报仇之事。”清柳儿一路小跑,匆匆来到另一尊石像前。
“这个青衣少年心无恶念,却怀抱着女子的宝剑,这便是表明了他的态度。”清柳儿接着道。
秋小白在游戏中的身高一米八,清柳儿则足足矮了他小半个脑袋,加上距离在不知不觉间已然亲近,这般仰头看着他,只觉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登时秋小白便见她急急转过头去,缩着脖颈,耳根一片通红。
“这个少年怀中抱剑,说明其摆着防御的姿态,自然而然就是作为防守方了。”秋小白心中颇为无语的笑了笑,接过她的话打趣道:“清姑娘聪慧过人,令在下佩服,只是这害羞程度,只怕是要勤加练习了。”
他呵呵笑着,说的话语倒是让她有些不解。
“什么是害羞程度?”她颔首问道。
“你说谁太过矜持呢?”秋小白发出古怪的声音,笑着摇头。
原来是这样,她瞬间醒悟,脸颊又突然通红,者突如其来的亲密令她待在原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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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秋小白缓解了尴尬,如今十颗白子也尽数找到,接下来,便是这盘棋的决胜之法了。
只是不知道摆这盘大棋的人,是主张杀伐之式,还是提倡非攻兼爱?
若是依照当前局势,只怕要不了几步,手执黑子的一方便可将白子赶尽杀绝;若是力保白子,却实在是需要费动一番脑筋。
人生如棋,一步错便步步错。
此人高雅淡然,心思独到,在这世外青峰之中,摆上这么大规模的棋局,其用意难以捉摸,实在不好妄自揣测其内心所想。
二人深知此间道理,故而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方才能行。
这或许是唯一能够出去的路了。
“大家都这么累了,要不咱们在这坐会,吃点东西?”
一通忙活,这时候的日头又滑向山下了。
看着眼前的几个石凳,秋小白招呼着众人坐下,而后提议道:“咱们坐在这石凳之上,或许也能揣摩一下当时下棋人的心情。”
他话语透着关心,分明是那么平易近人,但清柳儿仍旧多少有些羞涩。
没来由的脸颊一红,只好点点头,乖巧的坐在石凳上,看着他从包裹里拿出食物递到手中。
这些牛肉干是在花开满楼拿的,游戏里关于食物的设定并不具体,目前的作用只是能够食用,但是并不提供任何属性。
“吃东西可以适当补充能量,促进大脑运转。”秋小白笑着解释,“我们要做的,便是稳扎稳打,找出破局的办法。”
王德发他们也从各自的包裹中取出一些干饼,对于这种事情,他们向来都准备的非常充分,云如烟身后也有一帮兄弟掏出怀中的干粮,递交到她的手中,而后围坐在一片较为阴凉的地方歇脚。
清柳儿不知在想着什么,也不说话,只是看他点点头。
“我觉得,等一会咱们再仔细找找,留意观察一下。”秋小白咬着干干的牛肉,想了想,又道:“看看原先主人有什么字迹或者物事留下的。”
她正盯着眼前的棋盘,纤纤玉手拿着半块干饼,嘴角边还沾着少许的碎末,看的出神。
“哎,你想什么呢?”秋小白直起身子,毫不客气的给了她一个轻轻的脑瓜崩道:“专心吃饭,不要胡思乱想。”
清柳儿吃痛,顿时回过神来,眨着水灵的眼睛,不满的哼了一声。
就看见秋小白从包裹中翻出她的水囊,毫不客气‘咕咚’往嘴巴里倒着。
“知道你饭量大,我这里还有。”秋小白一手自然的抹着嘴巴,见她盯着自己,只当是没吃饱,于是一手递过去油纸装好的干牛肉。
“我,我才没有饭量大,你为什么喝我的水!”清柳儿稍有疑惑,便不满道。饭量?谁关心饭量了?
“口渴就喝喽?水?什么水?”秋小白动作麻溜的处理完现场,故作不解的问道。
“不许喝我的水!”她三步并作两步,一把从包裹中扯出来,对着烈日,大口大口的喝着,似乎这样才够解恨,至于畅饮,有之吧?
阳光洒落在绸缎一般的长发上,花颜月貌,唇红齿白,身着黄色丝质长裙,耳际有一丝秀发调皮的随风吹动,娇柔中有着一股霸气,花枝招展,美不胜收。
“哟!你想占我便宜吧!小妮子,你这样太粗暴,人家好喜欢。”秋小白意在打趣,捂着双颊故作害羞道。
他刚才并未对嘴喝水,所以也只是说说而已,缓解待会紧张的破题,也不至于这么枯燥。
身背双剑的侠客模样本就俊逸非凡,捂住双颊的手指有意无意捏出兰花指的模样,指缝开合间眼睛一眨一眨的。
在清柳儿的眼中,这模样只怕比三月春风里迎风招展的女人还要娇艳妩媚三分。
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烈日当空,她只是直直盯着他。
在秋小白大战胜利后再问她的时候,她眼神皎洁,星光闪闪,笑着说:“等你有机会到了兰陵,我一定介绍你去醉春楼?”
醉春楼或许是勾栏女子出没的地方,但秋小白不解的却是她的话语和她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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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再看峰顶落满的石像,便只觉这是一场战局,石像顶端云影绰绰,风声涌动,似乎将这一场无声的战局都渲染的浓烟滚滚,声色俱全了。
石像隐藏的信息太多,秋小白只能用手拨开遮挡的青草,掩盖的枝叶,仔细观察,以防错过线索。
“呀!”远处清柳儿惊呼出声,受到了惊吓,连带着其身后的一行士兵都慌如惊弓之鸟。
“就这个,把你吓成这样?”秋小白闻言快步跑了过去,看清之后,顿时觉得有些无语。
一根稚嫩的青枝上,一条慵懒的青色毛毛虫正在上面,傲娇的蠕动着。
“那谁知道这里还有毛毛虫的。”清柳儿争辩道。
“你长得漂亮,你说了算!”晕,还以为遇到什么危险之事,秋小白无奈点头,没事就好。
终于两人找了一通,在两边对立的边缘石峰上,发现了刻着的重要信息。
南面如下:大不攻小也,强不侮弱也,众不贼寡也,诈不欺愚也。
北面则是:贵不傲贱也,富不骄贫也,壮不夺老也。是以天下庶国,莫以水火毒药兵刃以相害也。
兼爱非攻,提倡众生平等,意图已经如此明显了。
“那还等什么?开始吧!”
棋局之上,战意凛然。
秋小白搓着双手、神色压抑不住的激动、眼神里战火滔滔、稳稳的站到了白子的一方、挨在方轻寒落座石墩的边上。
让秋小白不满的是,在他说完这一句话的时候,清柳儿仅仅只是点点头,丝毫不见有任何异色,显示出的淡定沉稳派头足以稳固了老大的地位。